安妮要去参加音乐会,她向老同学史密斯夫人商量改天再来陪伴她。
史密斯夫人欣然接受。告别前,史密斯夫人对安妮说了一句让安妮摸不着头脑的话。
史密斯夫人说:“我衷心希望你们的音乐会取得成功。你明天能来的话,千万得来。我有个预感,你来看我的次数不多了。”
尽管安妮并不知道史密斯夫人讲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也没有过多琢磨。也许,答案总有属于它被揭晓的时刻。
我们只有静静等待那个时刻的到来。
第二天晚上的音乐会,安妮很期待。
音乐会上,该去的人都去了。比如沃尔特爵士、埃利奥特小姐(长姐伊丽莎白)、克莱夫人及埃利奥特先生。
沃尔特爵士与伊丽莎白正等着贵族表亲达尔林普尔夫人到来。这时,温特沃思舰长从外面走进来。
温特沃思舰长出现在安妮的父亲和姐姐面前,安妮会感到一阵紧张。
想来那是八年前的阴影尚未消散。
八年前,安妮和温特沃思舰长相爱相恋,且两人订过婚。
然而,拥有贵族爵位的安妮父亲沃尔特爵士、拥有贵族血统的姐姐伊丽莎白以及作为贵族小姐的教母身份的拉塞尔夫人,他们又怎么能瞧上穷小子温特沃思。
因此,安妮听从身边人的劝导,与温特沃思解除婚约。
尽管八年过去,当年的穷小子温特沃思通过努力,重新回到旧地时,他已经摇身一变,成为有社会地位、有名望、有经济实力的温特沃思舰长。
但是,在安妮心里,温特沃思与家人曾经不那么融洽的阴影,似乎并没有完全消失。安妮非常担心温特沃思同父亲、姐姐和拉塞尔夫人的碰面所引发的不愉快。
事实上,这晚音乐会上,安妮看见她父亲和姐姐都向温特沃思舰长做出简单的回礼表示。安妮这才放松下来。
温特沃思舰长挑个安妮边上的空位坐下来,顺势与安妮交谈起来。
他们的话题,还得从两人共同在莱姆经历过的“路易莎跳台阶摔伤”的事情聊起。
其实,安妮和温特沃思两人在莱姆分开,到前不久在巴思街头遇见,但是两人还没有机会说上什么话,安妮就被堂兄埃奥特先生带走。
这回,坐在一块,得说上些什么吧。
温特沃思舰长聊起莱姆,聊起路易莎跳台阶摔伤的事情,以及聊起路易莎伤后与本威克舰长相恋的事情。
这一切来得那么快,来得那么突然,来得那么诧异。
温特沃思舰长说到本威克舰长和路易莎的爱情,他说了一大段话语:
“不瞒你说,我的确认为他们(本威克舰长和路易莎)有所差别,本质上的差别,可以说是心性上的差别。我把路易莎•默斯格罗夫看作一个十分和蔼、十分温柔的姑娘,智力并不贫乏,但是本威克舰长更胜一筹。他是个聪明人,读书人——不瞒你说,我对他爱上路易莎着实有些诧异。假如他是出于感激的缘故,假如他是由于认为她看中了自己才开始喜欢她,那将另当别论。
但是,我看情况并非如此。相反,他的感情好像完全是自发自生的,这就使我感到奇怪了。像他这样一个人,又处在那种境况!(未婚妻去世不久)一颗心受到了创伤,简直都快碎了!范妮•哈维尔是个出类拔萃的女性,他对她的爱可真称得上爱情,一个男人不会忘情于这样一位女子!他不应该忘情——也不会忘情。”
这段对话,可谓是温特沃思舰长的肺腑之言。
他在疑问什么是“真爱”,他同时也在给出对“真爱”的理解。
答案总是在提问者心里。
想来这些真心话,已经藏匿于眼前这个男人温特沃思的心里太久。
内心独白,倒像极茶壶里煮的饺子,有口却道(倒)不出。
不!不是“倒”不出,而是还未到“倒出”的时间。
现在,温特沃思终于有机会向安妮道出他的心里话。
安妮听着欣喜万分。她终于敢肯定的一点是:这些年,温特沃思舰长从来没有忘记她,他依然爱她。
可是——除此长久的爱恋以外,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有些人的爱情,爱得快,忘得也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