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了会有灵魂吗?百年以后会在天上相见吗?
滂沱雨,山上的乔木摇动着沙沙作响的叶子,荒草丛生的土地上一片浑浊的泥水。急流从高处迅速流下山沟,带着一层又一层的黄土,流到了远方……
青冢就是这样日益变的扁平,幸的坟头长得那几棵杂草,将泥土变得坚固,它们似乎比其他土壤的草长得更为茂盛。“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此刻我独自在重庆回家的火车上,广播里放着鲁迅的《彷徨》,祥林嫂问鲁迅的问题,让我深深陷入了难过与思考。人死了会有灵魂吗?死了的人会在天上相见吗?我就突然想起了那座埋着养我长大的人的山。时隔一年,那山那地,依旧留在我脑子里,此刻亲情在心里厚积薄发,再看车窗外,万家灯火已阑珊。
前不久我和印在广州来往重庆的列车上,有位站票的阿叔拿小凳子坐在车厢中间,说话间突然就昏厥了,车厢里瞬时躁动起来,很多人扶着往车厢地面上滑落的阿叔手足无措,这时一个黑人小伙子跑过来掐着他的人中,看到此景,我心里闪过了很可怕的念头,他不会是猝死了吧!匆忙跑过去帮忙,问他药在哪里,也许是什么急症,他可能有救心丸之类的药,然而他说什么一句听不懂,已经处于了神智不清的状态。黑人小伙子一直用蹩脚的中国话问,他说什么?大家摇摇头,依旧不知所措,不一会儿终于有列车员走过来,我忙现在座椅上挥手,这里有人生病!后来阿叔终于没事了,笑呵呵又跟人聊天。我一颗心也就从高空中放了下来。倘若他真的猝死在这拥挤狭小的车厢里,我又恰恰经历了他的离去,那我该多么难以释怀。
座位对面有个跟妈妈一般年纪的妇女,她很善谈,一路上跟我们讲科技,讲工业,讲自然。还讲起他如同印一般大的儿子,常人看来,她应该有个幸福的家庭,生活得快乐。因为我也是这么觉得。然而后来他说起,丈夫很久之前因为生病离开了人世,她独自带着一个儿子生存,她讲起儿子以前多么的活泼调皮,而自从他爸爸去世后整个人变得不再好动,开始懂事,能够独立。她边讲着,眼中已经蕴涵着泪水,我知道她回忆起了这些年的辛酸。在这个旅途中跟陌生的我们娓娓道来。我握紧了印的手,每个人,都不容易,别管他外表怎样。
我本是个很容易多愁善感的人,初中毕业有个关系还算好的同学在上海心脏病猝死,从此那人就真的离这个世界去了,十五六岁的年龄。每次想起我都惋惜良久。联想到我们百年之后也是化作黄土,长埋人世。那时候,我们是否能与爱的人,牵挂的人,不舍的人,在那里相遇,鲁迅并没有回答祥林嫂这个问题,他说,说不清,是啊,哪里说得清。科学有科学的结论,而我们,有自己的感情寄托,就当有吧,希望有吧!那样我就能实现奶奶活着没能实现的愿望,那仅仅是能用我赚的钱买香软的面包吃那么简单,现在却无论如何都实现不了。还有很多没能见面的人,那时候,我们还可以再聊一聊我们这一生……
夜深了,车厢的灯还亮着,今夜注定无眠,车窗外的原野染上了墨色,并没有灯火闪过。白天缭绕的雾气此刻应该成了霜,我的心,此刻思念着印。爱情里,没有谁,比他对我好。人的一生何其短暂,我愿意一直陪伴守护着爱的人,思念祝福他们。
旅途中的故事还在继续,每个人都拥有爱自己与自己爱的人,我们不只是为自己活着,还有他们。所以,像我们一样的人,我们生来无需彷徨。
生命总有尽头,为爱出发。
2016·2·5火车上陕西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