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票友演唱会上,履新不久的文化局长高风身着一套崭新亮丽的行头在台上演着《空城计》的片断。唱到“我正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时,在一个节奏鲜明的锣鼓点中转身来了个毅然亮相,赢得以台下一片彩声。
下了舞台,高局长笑容满面地对司机陶浩说:“今天演唱得真过瘾,这行头哪里买来的?没想到这庄严的纱帽、多彩的蟒袍、达地的衣袖这么出神,一上场,一出腔便获得满堂的喝彩。”
陶浩迎上前讨好地说:“高局长真是‘台下人清,台上艺精’啊,是您唱得好才得到台下众多票友们的欢呼鼓掌。
见局长特别高兴,陶浩继续道:“建材局的刁主任知道您今天有这场演出,早就替您准备好了这套高档的行头。”
“那我可要好好地谢谢他了,多少钱啊,你先帮我垫上。”高局长说着话,一边谢妆,一边重新仔细地欣赏着这套光彩照人的行头。
看到局长如此爱慕这行头,陶浩又说:“刁主任的儿子下个月就要参加市里的主持人大奖赛了,他希望您能给主办方和几个关键评委暗示一下,让他儿子能获奖,这样就可稳当地进省电视台了。”
高局长听着这话,脸色由晴转阴了,转过头来对陶浩说:“你不要为他当说客,大奖赛得奖应凭实力,如果我去暗示,获奖者岂不成了赛前内定了吗?这样选拔主持人还能推动我们的文化事业健康发展吗?”
陶浩后退了两步,拿着局长的衣物和包,跟着局长走出演出大厅。上了车,陶浩快速的驾车向前驰去。
“你开这么快干什么!”坐在后座的局长不悦地说。
陶浩稍微放慢了车速,对着倒车镜中的局长说:“时间不早了,你女儿不是说要请你吃饭吗?”
局长这才想起女儿前两天告诉他,有喜事要请客,至于什么喜事,她说到时再给爸爸妈妈和大家一个惊喜。
“我女儿没对我说是什么喜事啊?”
见局长的话语变得柔和了,陶浩说:“你女儿不让我告诉你,她的工作问题解决了,今天饭局上宣布她的新工作单位和岗位。”
局长脸上恢复了戏台上的笑容,说:“那就好,那就好,省得她常常缠着我,让我找人帮她解决这个问题。”
然后,又语重心长地对陶浩说:“我常对女儿说,年轻人的事业是靠自己能力干出来的,如果靠关系、背景安排,就是在理想的岗位上也干不好,也干不长。你上次提出到局行政处当秘书,我看你不适应。”
感觉车子前进的方向不对,局长问:“这是到哪里啊?”
“到建材局的招待所,您女儿在那里请客。”
“为什么在建材局?”局长的脸色又有些变阴了。
陶浩连忙说:“您女儿调到建材局了,今天的饭局由刁主任做东请你们全家,庆贺您女儿调到他们建材局当办公室副主任。下星期就上任。”
局长的脸色更阴了,他决定马上见到刁主任就提出女儿的工作调动作废。这样想着车子已开进了建材局的招待所。
下了车,面对迎上来的刁主任,高局长没有去握他伸出来的手,而是抢着话头说:“谢谢你对我女儿的‘关心’,她明天不会去你们局上班。”
然后,走到女儿和老婆的身边更强硬地大声道:“明天不准到这建材局上班,回原单位工作。”
说完,没听刁主任、老婆和女儿的解释,就上了自己的车。陶浩见状也立即上车。
“回家!”局长严厉的说。
陶浩发动了车子,倒车出了招待所,就小声地对局长说:“我不得不告诉您,刁主任已在昨天就将您老家盖房用的建材送到了乡下……”
还未等陶浩说家,局长便立即反问:“他怎么知道我乡下老家要盖房?”
“是我告诉他的。”陶浩的声音有些战战兢兢。
“你下车吧!”局长命令说。
车子停下来,局长将陶浩推下车,自己坐在驾驶位上,向乡下老家快速开去。
他知道自己的这些行为会引起老婆、女儿、陶浩、刁主任乃至乡下的老母等一干人的不满,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但是,转而他的脸上渐渐由阴变晴了,因为任新职不久,这能让同事、家人、亲戚们都能了解自己,便于今后开展工作。想到此,嘴里自然哼出了《空城计》的唱词,只不过这唱词被他自然的变动了一下:“我正在今天观人景,耳听得身边乱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