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初中时的好友发来一张图片,拍的是很久以前我写给他的信。是的,信,纸质的,从邮局寄的那种。已经记不起是什么时候写的了,落款里没有日期,通过当中的内容推算,应该初中毕业不久,也由此知道这封信来自十四年前。
“见信佳”,这是那个年代标准的开头方式,后面是一些几乎没有多少实际意义的内容。信里告知他我新注册的电子邮箱,并强调我不怎么进网吧,可能只能利用每周的信息课上机的机会回复他的邮件;问他上了大学以后有没有改变,问他的学习怎么样了,在信尾还贴了刘德华的写真大头贴。记得那时他好像很喜欢刘德华,学生时代本就不多的生活费几乎都被他拿来买了磁带,然后买一瓶老干妈当一周的下饭菜。有的时候我会把妈妈从家里送到学校的菜分给他一些,就当是改善伙食了。我和他的友谊就是从这一次次的分享建立起来的,套用现在的话讲,我们俩算是“猪(jiu)肉朋友”了。
初中毕业以后,我按照高中-大学-工作的模式进入了体制内到现在将近十年;他因为学习不太好,进入了职中,十八岁毕业以后就步入了社会,辗转过各种行业。在建筑公司做过监理,在本地开过麻将馆,到云南大学城卖过豆捞,直到现在也不好用哪个头衔来定义他的职业。初中分开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少了很多,也没有了那么多共同话题,能够打开话匣子的,也就剩往年的信这类能勾起共同回忆的“文物”了。
读着信里那些当时觉得深邃现在觉得幼稚的话,就像是两个人面对面的闲聊,这些话,现在我们俩就算坐在一起,也是不会再聊的。更多的可能会是诸如房产商的重点转移到了城南,XX小区不属于重点小学的学区,XXX跟着大老板赚了好多钱此类的话题。
最后,我问他,如果现在有机会让你穿越回去,你愿不愿意。他说:“愿意啊,我要好好学英语,考一个好大学,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我说我也愿意,我要在近一点的地方上大学,毕业以后就在老家找一份自由点的工作。
如果有机会,我们都想回到过去改变那些现在看来非常愚蠢的选择。倘若在回到过去的同时,附加一个条件:我们的阅历也回到当初的水平,又有多少人愿意回去呢。既然还是跟当初一样傻,做的决定还是一样愚蠢,重来一遍好像也没有什么必要。
现在的自己,就是从前天真、幼稚、傻里傻气的自己在现实生活的打磨、摔打下造就的。否定自己的错误,就是否定自己的过去;否定过去,也就否定了当下。说不定自此十四年后的自己回头看现在的话,仍然会觉得“当初的自己怎么那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