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在这一章中并没有急于展开NVC四要素的阐述,而是先揭示了“异化的沟通方式”是怎样如同乌云蒙蔽了太阳那样蒙蔽了爱。
我们经常会认为,如果我们以平常的方式与人对话,就无法表达自己强烈的情绪,无法获得他人对这一话题的重视。这一诉求本可以通过非暴力沟通的方式达成。可惜,在未经训练前,只有少数人能够自行摸索到非暴力沟通的精髓,从而达成自己最初的目标;而多数人诉诸自己的本能,采用了暴力的语言甚至行动,以致于原本希望生活变得更美好,却不但没能感受到彼此的爱,反而引发了更多的不快。这就是所谓的“异化”。
哪些语言是“异化的沟通方式”呢?
第一片乌云是最有争议也最难改变的:道德评判。
由于大脑处理能力有限,我们倾向于将各类情况简化为“标签”:这个人是自私的,那个人是不负责任的,等等。这种简化帮助我们快速理解这个世界并快速做出反应,帮助我们在狮子老虎之类猛兽环伺的环境中生存下来。现在我们周围的环境已经变成以我们自己的同类为主,但我们的生物大脑却没能完全适应这一巨大变化。
我曾经在同学聚会的时候侃侃而谈价值观啊、道德啊,有位同学问我,你打算教给你小孩什么样的价值观呢?还有没有是非呢?我哑口无言。
我的价值观并非唯一存在的价值观。价值观是否有正确与错误并没有一个标准,因为价值观本身就是基础标准。我的价值观是否就是适合于当前社会的?似乎并不完全适合。主流价值观在不同地域是不同的,在不同的历史时期也是不同的。或者说某一行为会被贴上不同的标签。
价值观并不是非黑即白,真理往前一步就是谬误。比如暴力,大部分人会认为暴力是不好的,非暴力是好的。但是否我们要把暴力降到0呢?本书在后边就讲述了作者自己使用暴力的一个故事。大部分人认为自私是不好的,利他是好的。那么是不是越利他就越好呢?是不是一定要裸捐才是高尚的?我们是否可以利家人,利子女?这算自私还是利他呢?如果极度自私定义为0,极度利他定义为1,我们在全球做实验,发现平均利他度为0.17,那么这个利他度是否就可以称为当前的平衡点?完美是否并不是0,也不是1,而是0和1之间的某个平衡点?
我曾经认为道德规范是用于律己而非责人。作者在书中区分了价值观(价值判断)和道德评判。我认为价值观是在我们自己进行选择时指导我们选A还是选B用,而并非用来评判自己。当然,更不是用来评判他人。不用道德规范来评判自己,才不致于“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随便说一句,在公开场合说妈妈和老婆一同落水我先救离我近的那个的人,真正遇到这事的时候真的是这么做吗?
为什么不要道德评判?其实很简单,我们的初心是什么?是为了让生活更美好。对自己行使道德评判会令越高尚的人越自寻烦恼,对他人行使道德评判会引发对方的应激反应,很容易将沟通带入无结果的争吵中。
消除道德评判却是最难的,因为我们是透过自己的价值观来简化理解这个世界的。我们认为只是表达了无可辩驳的事实、天经地义的标准、亘古不变的规律,但对持有不完全相同价值观的他人来说却被理解为道德评判和指责。怎么改变?我也不知道,我也没做到。或许有意识地想办法了解他人语言背后的想法会有所帮助吧。NVC就是这种深入了解他人的方法。
“异化的沟通方式”的第二片乌云是进行比较。
“人比人,气死人”,“你有个宿敌,叫‘别人家的孩子’”。记得我们的初心——让生活更美好,而不是“来啊,互相伤害啊”。
第三片乌云是回避责任。
这类语言有个很明显的特征,就是“不得不”、老师/家长/领导/朋友“要我做的”、你“让我”伤透了心。总之,责任不在我。我们都认可,要对自己的行为负法律责任,其实我们对自己的行为、情绪都要负全部责任。使用“不得不”这样的语言至多是让自己好受些,只有勇于担责采取行动才会让生活变得更美好。如书中所述,假如我们不评判自己的话,我们会更勇于承担责任,看到自己其实有选择。书中说到一位教师“不得不”对学生评级,最终发现自己是为了保住工作而选择了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如果不把这一选择评判为“不好”,这位教师可能会更早看出这是一个选择而不是被迫。如果不评判自己,认可我们所有的深层需求都有合理性,充分调动自己以及他人的智慧和潜能,完全可以恰当地获得满足,那么就不用生活在要么假装被迫,要么鄙视自己的窘境之中。
第四片乌云是强人所难。
利于强势地位的人喜欢用这一方式。强者认为自己是正确的,对方是错误的,而任由对方犯错是自己的失职。这里有几点疑问:强者是否一定正确?是否只有唯一一条正确的道路?如果不加管教对方是否就此沉沦?强人所难是否有用?是否长期有效?是否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了?培养出“奴隶般的精神状态”是强者的本意吗?
我用自己的话复述一下,四类“异化的沟通方式”是评判他人、评判自己、被他人强迫、强迫他人。为什么称它们为“异化的沟通方式”?因为我们的初心是想让生活变得更美好,我们的心中充满了爱,却由于采用了不恰当的沟通方式而蒙蔽了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