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工作量巨大,有些超负荷转着,早上一睁眼就有一种想睡午觉的冲动。昨天实在熬不动了,于是在上班的路上拐了个弯,撒了个谎,翘了个班。想了想,还是去桑拿比较合理,能洗能吃能睡能看电影,一举多得。
去的太早,整个洗浴区就我一个顾客,工作人员明显还没进入工作状态,散漫地唠着家常,看到我走过来,都闭嘴不言了,眼神中还有些异样。我想当时的我确实是异样的,清早七点半,顶着两只熊猫眼,疲惫不堪,一副惨样。她们一定在想,彻夜买醉?赶出家门?赌场输钱?当我们有一身行头保护的时候,或多或少还算有个标签,可赤裸相见,那就是最没有安全感的时候,所以,别人怎么想都是可以理解的,你呈现出来惨样,就别指望人家还能想象出你高大上的一面。
不想那么多了,本宫此时只想洗白白,然后去休息区卧倒,一睡方休。匆匆淋浴完,赶快找搓澡工,可转了两圈没见到人影,无奈,我又返回刚才唠嗑的那堆堆女工处,客气地问道:“请问,现在能搓澡么?”那几人互相看了一眼,一个问另一个:“能么?”另一个说:“能吧?”我在心里默念:“你们是给我演小品么?”还算有一个比较善良,起身帮我去员工休息区找技工,我呆呆站在那个二尺宽的小床旁,等着,像是一个等着被宠幸的小媳妇,还很应景地全裸。
只听领我过来的那个善良女喊道:“嗨,醒醒,开工啦,有顾客。”另一个说:“开什么工?开玩笑吧,姐是昨夜的班。”善良女说:“白班的还没来,只能是你了。”另一个嘟囔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楚,或许是我故意不想听清楚吧。
只见走出来一个睡眼惺忪的女工,身上比我多两块布料,嘴撅得老高,栓头驴也许有些牵强,但挂个酱油瓶是错错有余。
看着她这幅尊容,我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因为我也是有起床气的女女,特别理解被吵醒后的无名火。
她在那整理着二尺小床,我观察着她,这大神终于抬了一下眼皮,我想体现的友好一些,不过好像失败了,她依然板着脸,说道:“你先站出来点,我铺床。”我乖乖站出来候着,头一次发现衣服不光可以遮羞,还可以给人以安全感。
终于又开口了,“上来吧。”这三个字此时听着好恐怖,我慢慢移过去,屁股刚挨着床,只听这大神又发指令,“先趴下。”我说“哦。”我慢慢地重新起立,当时真有心想跑,又怕被当成神经病给抓回来,于是轻轻转九十度,是的,轻轻地转,生怕动作大了再激怒这大神。然后抬腿,俯身,趴了上去。
世界安静了十秒,突然,“唰”地一声,一股洪荒之力在我后背划过,我“嗷”地叫了起来,不但吓着了她,也吓着了我自己,大神一惊:“怎么啦?”我已好久没像当时那么怂过,还算正常的声调说道:“疼呢,轻点。”她用鼻音“嗯”了一下,算是回应。后来我细想了一下,其实也没那么疼,只是内心被不安先入为主地占领了,所以才会怪叫起来。不过,她果然听话,接下来的每一个动作都很温柔,柔的仿佛不是在搓澡,也形容不出来是在干嘛。
搓澡不但是个技术活,还是个体力活,好不容易遇上一个不需要卖力气的顾客,人家当然乐意啊,更何况还是从睡梦中拎起来的,本身对我就没好感,我也不敢再发表意见了,随她去吧,反正只需忍受十几分钟而已。
可她并不让我顺心,并很有节奏地发出一系列的指令,“侧起身来”,“平躺下”,“抬起腿来”,“换另一只”,“再侧一下身”,我一直配合着,顿时心里感慨道:“哇,这个职业简直太牛逼了,你平时再矜持,让你抬腿,你也得抬腿。你平时再骄傲,让你趴下,你也得趴下。”我想了想,也只有她能让我摆出这么多她想要的姿势,我也真是醉了。
终于,她对我说出了渴望已久的那句话:“好了,下来吧。”
阿弥陀佛,我好像经历了一次重生,赶快跳了下来,夺命一般地远离开了她,速度快到忘记说声谢谢。
无论是技术工,还是体力活,每一个工种都应得到应有的尊重,搓澡是技术和体力兼有要求,而且为我们提供了服务,更应该被尊重。切莫因为“顾客是上帝”这句屁话而莫名产生优越感,没用。一个人的尊严不是体现在每时每刻的被尊重,而是每时每刻要记得去尊重任何人。
人生嘛,也就是这样,偶尔虐虐别人,然后再被别人虐虐。不过,请记住,不要轻易虐我,你以为你是搓澡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