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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试问天下情为何物——就是一物降一物。一切都要玩着看,看着玩,谁认真谁是傻子。恋爱是一种疾病,要靠生活来治愈。
下午四点,周英给表姐送蝙蝠衫外套,外套是她给姐姐量身定织的,左白右蓝的AB款,织得跟广告模特的上身效果一样好。姐姐是三姑的女儿,是县里建设银行的办公室主任。周英一走进银行大厅,表姐的同事温欣就热情招呼她,说表姐出去办事,可以先到VIP室等。
VIP室里,一个戴眼镜的男子喝茶看书,见周英走进来,浅笑着算是打了招呼,然后依然喝茶翻书。周英和温欣谈笑风生,他缓缓站起来点头,用眼神示意告辞。门关上后,温欣和周英又说了几句闲篇,突然故作随意地问:“要不,你嫁给我弟吧。就刚才的那个男的,你感觉怎么样?”
“好啊。看起来还行。”
周英没想到,爸妈一直头疼她的婚姻大事,自己就这么决定了,就像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随意。她就是心倦了,这人看起来也顺眼,关键是个子有一米八,和她一米六八的大个很搭。
其实,毛衣前几天就织好了,表姐完全可以自己来拿,但她在电话里说,周五下午你给我送过来吧。周英懒得想这件事到底是蓄谋已久,还是无心插柳,她已经28岁,是人们眼里的老大难,单位同龄的同事们,孩子已经能打酱油了。
论说,周英的家境不错,父亲在村里开过暖气片厂,二叔和三姑顺利上学上班都是父亲的功劳。二叔和周英家隔着一堵墙,现在二叔在县里当了管税的局级一把手,来走动的人一波又一波,连带她家也沾了光,过节根本不用买东西,二叔拿过来的吃吃喝喝,不但她家吃不完,富裕得还够给外婆和姨姨舅舅们,她的工作也是二叔给办的。
三姑家的表姐学历和颜值都高,嫁的是某行行长的儿子,大家一起到商场购物,表姐手一挥全部买单。周英着实羡慕,自己找不上这样的高标准,也不能差太多吧?有媒人上门提亲,周英妈一听对方家境普通,当下就没给好脸:“锣对锣鼓对鼓,赖蛤蟆妄想白天鹅,没有镜子总有尿吧?”媒人只得讪讪地出门。
要说周英从后面看,绝对算是窈窕淑女,大长腿杨柳腰,飘逸的过肩长发,身姿挺拔,走过去一路春风。但从正面看,虽然眉是眉眼是眼,鼻子是鼻子,但她上唇像有褶皱的腊肠,因为没有唇尖,鼻下的人中很短,就是这个上唇拉低了周英整个颜值。同事们私下调侃,后面看窈窕淑女,正面看一言难尽。但周英从不因此自卑,她可懒得理别人的议论。
周家男丁多,所以特别宠女孩,表姐是淑女,周英是淑女的反义词。她爱穿牛仔裤,几乎不穿裙子。车间主任开会时宣布女职工上班不能穿裙子,周英破天荒地穿了裙子。乙炔厂是危险单位,进车间要穿专门的防静电服。周英想,进车间不让穿,中午到食堂打饭管不着吧?她专门买了火红的连衣裙,雄赳赳气昂昂耀武扬威去食堂。午饭时间只有一小时,一小时也要穿,她可不嫌换衣服麻烦,就喜欢听人们议论她扎眼,扎眼人多好,生活得随心所欲。
周英“半匹马”的“雅号”源于一次路遇。她穿红裙子骑车回家,半路上从齐人高的玉米地,窜出一个刚解完手的中年男人调戏她,“哎!姑娘你过来一起耍耍!”
周英把车子停住,人高马大的她左手叉腰,右手朝猥琐男勾食指,一脸坏笑地说:“后生你过来,老娘陪你耍耍。来来来,有胆你过来。老娘弄死你!”男人见她这阵势,撒腿就跑。她却笑得花枝乱颤。她骄傲地给别人讲这件事后,背地里就得了“半匹马”这个“雅号”。她隐约听别人议论过,一贯不以为然。她的这些“威名”再加上她妈对媒人的态度,让她的花路冷冷清清,一拖就成了28。
这次,表姐和温欣不露痕迹的安排,溺水的周英终于有了上岸的机会。这个看着顺眼的人叫温彬,他安静儒雅的感觉,看起来就好欺负。对,要找就要找个好欺负的男人,她可是传说中的“半匹马”。
温彬和周英同岁,他沉默寡言,显得周英滔滔不绝。虽然他们相处三月就闪婚,新婚的日子倒也过得甜蜜。
“婚姻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劲往一处使,心往一处靠,搭伙过日子罢了,在这个原则下,只要双方没有无法容忍的恶习,和谁也能过下去。”
周英这样想着,感觉自己竟有些深刻,“爱情”这个词不是自己这样的人能碰的,大不必自寻烦恼。
日子无波无澜,但下岗潮还是在该来的时候来了,县里的企业相继倒闭解散,周英和温彬一前一后没了工作。
农历八月十六,温欣回娘家吃团圆饭。等父母吃饭的间隙,周英看到温欣偷偷给妯娌拿过去一套高级的化妆套盒,姑嫂二人笑着耳语,画面极其融洽。
婆婆生了三个孩子,大姐温欣和小叔温伟学习好,大学毕业后都有好的工作,小叔尤其发展好,分到环保局两年,就成为最年轻的副局长,还娶了干部家庭的女儿。周英看着大姑子和妯娌的温馨画面,不由怒从心头起,她快步进了厨房,拿了菜刀就朝大姑子温欣追过来:“狗眼看人低,就两个弟媳你三般两样,滚出去!看你给我找的好姻缘,半天憋不出个屁,他在家歇着你看不见?”
温欣见这阵势,吓得拿了包就跑。后来婆婆说,温欣是求妯娌娘家人办了一件私事,所以表了一下心意。
“那就别让我看见呀,她把我请进门的,她弟歇在家管不管?不给温彬找工作,她以后就别登门。”
一家人都哭笑不得,好好的团圆饭不欢而散。
周英这样一闹腾,温彬的工作不久就有了着落。小叔和一把手的二叔双管齐下,各自都动用拐了弯的人脉,温彬进了有编制的供热公司,人事科安排他到维修部。维修部就是出外挖管道抢修,天寒地冻的天气,没几天温彬就感冒了。周英和二叔说,能不能换一个岗位。
隔天,人事科科长和温彬说,要不就去稽查队吧。温彬不愿意,因为稽查队时间不规律,还容易和人起冲突。同事们私下嘀咕:“他以为自己是谁?这也不行,那也不愿,公司副经理空缺,不行让他当副经理吧。呵呵!”
温彬在卫生间听了这些议论,回家吃中饭时一直唉声叹气。下午,温彬刚上班,周英就气冲冲来了供热公司的办公室,她找到议论温彬的同事,当胸就是一拳,警告对方,你再欺负温彬试试,老娘卸了你的胳膊。
忙碌的办公室,闹得鸡飞狗跳。温彬当即社死,又捂嘴又拖拽,总算把周英拉回了家。幸亏有二叔和小叔的面子,温彬低调地上班,大家各自忙碌,事情也就淡了。
温彬和周英无话可说,吵又吵不过,早饭也没吃,推了车子准备上班。周英摔下碗,三两步追出门,一把拽住车子,怒目追问:“问你,你是今天不吃饭,还是永远不吃饭?说清楚,说不清楚甭想出门。”
温彬哭笑不得,用力扒周英的手,竟然扒不动。他的脸胀得通红,走也走不了,话又憋不出。邻居大婶过来解围:“英子,彬彬肯定是着急上班,他吃,以后肯定吃,再不走就迟到了。”周英见好就收,她的手一松,温彬逃也似地走了。
习惯了沉默,温彬越发张不开嘴。这让周英怒火中烧,她把暖水瓶摔破了底,温彬也不示弱,碗和盆子摔落了地。乒乒砰砰,咚咚啪啪,稀里哗啦,每一声都听得婆婆胆战心惊,婆婆带着哭腔嚎起来:“这是冤家对头啊,每天鬼吵打闹,我就不如死了!”
周英听了,冷笑一声,拖上婆婆就往大水缸边按,“想死还不容易,来来来,我来帮帮你!”婆婆的腿一软,顺势一弯腰,从周英的腋下麻溜钻出去,关上门再也不敢出声。
温彬忍无可忍,冷冷地说:“我怕了你,离吧。这日子还怎么过。”
“离就离,你以为你是什吃香的猫猴猴。”周英干脆利落地说。“现在就走,不走的不是人!”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是一位表情严肃的中年妇女,她抬眼左右瞟着周英和温彬,例行公事地问:“工作程序上要先调解,有一个月的冷静期,如果感情确实破裂,准许离婚。说说,为什么要离?谁先说?”
“她常无理取闹,说话不分场合,也不考虑后果,凡事都得以她的想法来,从不给我留面子……”
“你好?好赖话没几句,我看见你就来气……”
“一个一个来。男同志说完,女同志再说。”工作人员见两人剑拔弩张,轻声制止周英。
周英眼一瞪,连珠炮地质问:“这是不是新社会?新社会解放妇女,言论自由,你凭什么让他先说让我后说?我偏要说,你在海边住的?管得真宽!”
工作人员不由呆住,呵呵两声,不咸不淡地说:“二位先回吧。你们辩论清楚了再来。”
周英和温彬相看两厌地起身,下民政局门口的台阶时,周英一脚踩空,眼前一黑就倒下去。温彬眼疾手快,横抱着周英去了医院。
周英怀孕了!
冷战的僵局就这样不露痕迹地打开了。婚没离成,日子继续过,总得有一个人先低头,反正是活在人家手里了,温彬认了命。
一场秋雨一场寒,下了几天连阴雨,天气就骤冷起来。温彬翻找柜子,从柜角的盒子里,翻出一条红色棒针围巾,他随意在脖子上一围,身上一阵暖意。
“她倒是手巧。”温彬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照镜子。周英却三两步走过来,伸手解下温彬脖颈上的红围巾,难得柔声软语地说:“围巾太旧了,这条不适合你。”
“不就是一条围巾么,围着暖和就行,我不讲究这些。”温彬力气大,拽过来又围上。
周英又扯下来,脸上挤出笑意:“你先迁就一上午,下午我给你买条新的,这条过时了。”
温彬见周英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口里嘟囔着:“穷讲究,不解风情!”他狠狠白了周英一眼,出门上班。
屋里,周英拂着围巾出神,她翻出抽屉深处久违的棒针,用棒针挑开红围巾的线头,只轻轻一拽,线头就在视线里纷飞起来。她把毛线在左手指上绕几圈,脱出手指,把毛线一扭作为线核缠毛线团,围巾越来越短,毛线球越缠越大,而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七年前。七月的某日上午。
电石厂乙炔站的杨主任给大家开例会。在五月份的例会上,他曾宣布了一个新规定:一年一结的工作总结改为一月一结。杨主任上下唇动了动,职工们发了愁。一年一结都挤不出几个字,现在要一月一结,唉,脑袋都要挠出洞了。
周英没这烦恼,不是她有文采,而是她压根就不去写,她半匹马的名声可不是白拣的,你宣布你的,我做我的。例会在办公区的空地上列队举行。
“周英出列!给大家说一下为什么不写总结。”
“因为没必要,我认为是在浪费时间。职工的职责是完成生产任务,分析总结不应该是行政人员的事吗?”
大家心里都在附和,周英说出了他们的心里话。但没人敢当面说反对意见,杨主任是厂里的铁嘴,厂长都畏他三分,他行事跋扈,哪个职工敢和他回嘴,立马停职扣薪。
杨主任当即黑脸。正要说什么,天空突然落下大雨,雨点又密又急,雨点如玉米粒一样重重拍在人身上。大家本能地冲向一楼的屋檐下,杨主任却屹立不动,他厉声质问:“谁让你们解散的?还有一点点规矩分寸吗?”
大家只得冒雨站回原位,周英却面不改色在屋檐下站着,除了她,还有一个男职工也没有动。周英转头打量他,他比168的周英高出半头,他混不吝的眼神自带痞帅的魅力,他们视线碰撞的瞬间,周英的心突突地跳,她的脸竟然红了。
杨主任大雨中宣布:“周英和房朋停职写检查,扣除当月奖金。”
周英和房朋后来认真写了检查,虽然他们奖金被扣,但写总结的规定从此取消了。他们更大的收获是走入了彼此的世界。
周英感觉,房朋就是天赐良缘,房朋的爸爸是自来水公司的经理,妈妈是县服装厂的会计,他家在县城里有带前后院的三间小二楼,条件相当好。她一直羡慕表姐嫁给了行长的儿子,房朋就是她的救星。她和房朋交检查回来的路上,带着一丝忐忑问他:“房朋,我感觉你很不错,要不我们谈、谈……”
“好,我同意了。”
她和他大大方方牵手,在大家并不意外的目光里宣示主权。周英破天荒地穿起了火一样红的裙子,以前踩着点上班,现在她雷打不动第一个到厂。她大声叫房朋名字时拖着长音,腻了人们一身鸡皮疙瘩。房朋成了周英家常客,周英妈看房朋的眼神比周英都拉丝,她把招待贵客的厨艺挨个亮出手,轻松夺了周英独宠的地位。
周英没有去过房朋家,一方面她有些忐忑,一方面房朋绝口不提。有次她问他:“哪天带我参观参观你家呢?你和你妈说过我们的事吗?”
“还没有,她没问我,我就没说。我妈比你妈严肃,她严肃的时候我也有些拘束。”
乙炔站车间职工80%是二十郎当的未婚男女。车间里的工作不累,净是些看看仪器,加加水,化验一下浓度的轻活,一两个小时检查一回,空闲时间很多。女孩子们都拿着毛线活,手快的一晚上能织一条围巾。周英和房朋在一起后,不但逐渐向妩媚靠拢,学织毛衣竟然三天就会了。不但能飞针走线,成品还精干合身。
银杏叶飘落的时候,周英织给房朋的红围巾也终于收了线。早上一进厂,周英就迫不及待想见到房朋,心想挺拔的房朋围上红围巾一定很帅气。但一直到上午10点,房朋也没来上班,杨主任说,房朋今天感冒,打电话请假了。
吃过中饭,周英请了半天假去房朋家。地址她听房朋说过,他感冒请假,正好给了她去他家的理由。她顺利找到了房朋家,东街的别墅区其实在县城的北面,一排排整齐的小楼小院,红瓦黄楼,一片气派之象。
周英在东正街三排二号的门口停下来,枣红色的大门半开,她定定神,大步走进去。推开一楼客厅的门,沙发上一位中年女主人抬头望过来。她挽着利落的低发髻,头发一丝不乱,五管精致,穿着一套墨绿色针织套裙,气质优雅安静,她正想问来人找谁,周英就先开了口:“你家房朋在吗?听说他感冒了,我来看看他。”
“在二楼……”
不等女主人说完,周英就在女主人惊诧的目光里,噔噔噔地上了二楼。周英不知道怎么称呼房朋妈,话说出来又收不回去,她在家随意惯了,女孩的矜持和礼貌她可不会。房朋还有些咳嗽,感冒又不是大病,这会儿正坐在电脑前玩游戏。周英拿出红围巾给房朋围上,满眼宠溺:“我就知道你是天下第一帅!”
快六点的时候,周英和房朋一起下楼,她朝房朋妈说:“嗯,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让朋朋……”
“朋朋感冒还没好,就不送你了,你路上注意安全。”不等周英说“让朋朋送她回家”,房朋妈就不温不火打断了她。
周英觉察了房朋妈对她的无视,她对送她出门的房朋冷哼道:“房朋,我会记住今天你妈对我的态度,惹得我不痛快了,小心把你家的小二楼炸平!”说完,骑车扬长而去。
周英说的这些话,院内的房朋妈听得真真切切。吃晚饭的时候,房朋妈语重心长地说:“和这个女孩断了吧,她不是咱家的人。咱家倒没有多高的门槛,但做人的基本礼仪总该有吧。她没家教的样子,在亲戚朋友面前只会让人笑话。娶媳妇是影响三代人的事,就她这拉不住的马,娶回来指不定什么时候闹得鸡飞狗跳。咱家都是文化人,妈跟你都折腾不起。妈单位的好女孩多的是,改天给你介绍介绍。”
隔天一上班,房朋就和杨主任要求调班。车间职工分甲乙两班,一个班一天,甲乙两班除了早上换班时见一面,基本不打照面。房朋把红围巾还给周英,躲开周英热烈的眼神,声音极力平静地说:“我考虑了很久,感觉我俩个性不合,还是分手吧。”不等周英反应,房朋就风一样消失了。
周英的脑子懵了,等她醒悟过来,哪还有房朋的身影。“哇”地一声,她趴在更衣室的桌子上,直哭得撕心裂肺、震耳欲聋、惊天动地。同事们站在门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有个关系近的女孩轻拂周英的后背,怯怯地劝:“我知道你难受,可这是单位,你这样哭会让人看笑话,对你影响不好。有事情下班了再解决。”
周英没有抬头,更大声地嚎哭:“我忍不住,你没爱过人,哪里知道我的心痛。我的心就快要炸了。呜呜呜——”
那天上午,没人再敢靠近,周英哭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她不哭了,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然后请假回了家。第二天房朋上乙班时,周英在半路上堵住他,她咬牙切齿怒视他,对他咆哮,冲过去踢他,用拳头捶他,房朋一动不动,一言不发。等到她打累了,他问:“还打吗?不打我走了。”她无力地蹲下来,无声地流泪。他视若无睹,一言不发地走了。
上班时,周英异常沉默,不参与任何谈话,就像失语的木头人。据说,她在半路上又堵过他几回,她疯狂地踢他捶他吼他,他依然不动不语面无表情,然后问:“我可以走了吗?”
她还能怎么办?她的他真的不爱她了。
三个月后,她几乎准备接受现实时,车间带班长给大家发喜糖,说房朋一周后办婚礼,让大家都去热闹热闹。新娘当然不是她。消息是背着她的,但怎能瞒住她。她的情绪又开始暴走,她和同车间的李姐说:“我不能放过他,我要在他的婚礼上撒满白色的纸钱,我这么难过,他怎么能快乐地结婚?我绝不允许!”
她一边说,一边擂着桌子,桌上的玻璃杯啪地落地,碎片溅了一地,如同她凌乱的,再也拾不起来的心。
李姐极尽温柔地说:“你如果这样做,那你在整个县城就成了名人。知道的说你好强,不知道的以为你被男人吃干抹净吃了大亏,人们对八卦的想象力是无穷的。以后谁敢娶你?人这一辈子,不想走的路也得走三回,有些事必须咬牙咽下,放下是给彼此留体面。如果我是那个新娘,绝不会离开他,有人抢的男人才香。你这样做只有一个后果,给渣男脸上贴金——看看,竟然有人如此爱我。你说说,那么普通的他,让你这一洒,变得如此不凡,他心里会得意一辈子。英子,他都这样无情了,你干嘛还这么抬举他?”
周英走过来,用力抱住李姐,泪水蹭了李姐一身,她哭够了,一抹脸,笑了:“李姐,真的要谢谢你。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闹了。”
房朋结婚后,就离职了,据说他去了有编制的交通局。
她经历了一场深刻的、惊涛骇浪的恋情,内心便永远地被装满了,时光便失去了它的威力。无论今后多么漫长,无论她变得多么衰老和枯萎,曾经的那一刻都令她熠熠生辉。
红围巾变成大毛线球的时候,周英的思绪也收回到眼前。呀!已经中午十一点了,她该给温彬做午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