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大群人崇尚奋斗的年纪里,我选择了回家消隐一段时间。其实也不能说是消隐,单纯的因为大四没有课了,同学又都出去工作,所以我就回家做了几个月的乡下少女,也就是村姑。
都说不要在奋斗的年纪选择安逸,可是我却在这个大四下学期的时候选择回家学会劈柴蒸馒头。我觉得,人生的整个下半辈子都是要工作的,趁着我还没有变成一个大人,开始承担社会责任的时候,偷个懒,挺划算。
每天九点之前睡觉,早上六点就起来,趁着早上温度适中,揭开农用薄膜给秧苗浇水。如果愿意运动就拎着水壶走六圈,如果不想那么累就直接扯着水管捏着管口,让水流变成水雾喷出,这样可以大面积浇灌并且不会冲走细腻的土壤。清澈冰冷的水流从手心中流出,经过手指扇形出去,调皮地在绿油油的秧苗上跳动,偶有挂在叶子上的小水滴就变成七彩的颜色,赶上阳光充沛的时候把水雾举高还可以造出一个小小的彩虹。
秧苗浇完了,回屋做饭,匆匆忙忙吃了一口之后要做家务,区区陋室也要保持整洁,每天跪在地上擦地板,几乎是一天中最累的活计。地板家具窗台整洁如新,那接下来就要洗衣服了。
手洗衣服是最累的了,毋庸置疑。费尽力气从大锅中舀出热水,拿着搓衣板哼次哼次地开始搓洗。然后再搬出一个小小的甩干桶,哐当哐当地,把重重的衣服变成轻飘飘的,端到院子里,晒进阳光。
晒衣服的时候是我最喜欢的时候,那时的我,手指干干净净,白白嫩嫩,手里的衣物芳香扑鼻,仰头翘脚,把衣物晒到绳子上,只要略一抬眼,就能看见明媚澄澈的天空,略一呼吸,就能闻到泥土植物的气味。
收拾完洗衣盆和搓衣板,大概要中午了。略一休息,就要继续忙碌下一顿食物。
吃完午饭,可以安安心心地睡上两个小时。家里的床在中午的时候有一半会承接到阳光,那就不用被子枕头,窝一个舒服的姿势,看着玻璃外的天空,不一会儿就眼皮打架,沉沉地睡去。不需要闹钟,不需要别人叫,当阳光长着腿似得,从你身上悄悄迈走的时候,你是有感觉的。
抻着懒腰醒来,静静地发一会呆。出去透透新鲜空气,回来的时候顺道把阳光腌好的衣物收回来,叠整齐。然后,就要准备生火做饭了。
生火是乡下活计中最重要的一部分,火生的好,炕才有温度,洗衣服刷碗才有热水。从木柴屋捧出几支柴,在灶里架好一个小小的“人”,拿一张旧报纸就可以引燃。再回去木柴屋,搬出几根粗粗的树干树枝,听着它们在灶里哔哔剥剥的声音,看着它们的年轮一圈一圈的,火舌吞噬,温暖溢出,突然也会感慨说人生不就是这么一回事。
收拾干净炉灶,就开始做晚饭。
晚饭过后,通常我会去劈柴。
拎着一把小斧子,笃笃地墩在石板上面,看着一根粗粗的木头在一点一点的分割成块,散发出辛辣的松木香气。偶尔腰累,抬头望望天,不由自主的会被夕阳的光华夺取视线。那个时候的夕阳,像欧洲女人的眼睛,眼影一层一层精妙的晕染,更凸显出眸子的慵懒妩媚。我常常都会看的痴了,直到觉出小斧的滑落才回过神来。
天渐渐的黑了,关上大门,回到屋子,擦干净炕,铺上被褥枕头。手边有一碗葡萄酒。百年孤独我看了五次,每一次看完折上页数,下次再看的时候肯定会忘,只好又从头开始。开始了五次,只读了一半。现在基本不看它了,重读了一次孤儿列车,下一次打算好好的空出一天时间来读一次完整的百年孤独。
今年春天,我还种了两株樱桃树,就在枣树李子树中间,屋子旁边是爸爸去年就搭好的铁管,十几株葡萄已经去了埋,扶直绑好马上就该发芽了。房前有一排百合,冬天的时候光顾着起葱和做酸菜,把它们忘记了,担心了好久。不过这几天也眼见着露锥儿了,欣喜的多上了几锹肥。百合对面还有两株月季,浇水施肥一样不少,干等也不爆绿,真是急死人了。这回如果要是死了,那我就把樱桃树中间那几株草莓移过来,那绿油油的圆叶子可早就在那里得瑟了。
不过这几天睡得有点晚,因为我在看达康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