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一路北上的越野车上。聂小弟想起两位领导剽悍的车技还心有余悸，一开始就死乞白赖地抱着方向盘不撒手，屠柒倒无所谓，自动坐了后排，崔符自然跟着他，但一路上看着主驾的眼光总是带点跃跃欲试。齐林坐在副驾，时不时地挑剔一下主驾使员的车技，旺财蜷在车座下面打瞌睡，蒋红荫拿着手机嘟嘴玩自拍，三毛上次被吓了个魂魄虚弱主动留下看家，各方气氛简直称得上一片和谐。
“头儿，你们那辅导员看见的是孙小芸？”蒋红荫叭地亲了一口摄像头，意犹未尽地合上手机。屠柒白了她一眼：“女人，你唇膏涂得像是啃完猪蹄没擦嘴。”蒋红荫眉毛一竖就要把唇膏糊他一脸，顾及旁边闭目养神的崔符又讪讪地住了手：“头儿，我总觉得这事儿不对，像是冲着咱们来的。”屠柒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地中海那老头儿一看见我拿出来的照片差点吓尿裤子，我看八九不离十，而且他第一次说过h大几天前就封了楼顶，我和崔少上去的时候门上连锁都没有，还有那一池子死老鼠，臭味一上去就能闻到，假设没封楼，不会没人发现。”还有崔符出现的时间太巧合，白无常故意强调孙小芸的家庭信息，这一切都像是一股无形的力量，把他们推向一个计划好的地方。想到这里屠柒也不仅面色凝重起来，沉声道：“就算明知是一个陷阱，在弄清楚情况前我们也不得不往下跳。”旁边假寐的崔符眼皮动了动，藏在衣服口袋里的手悄悄握紧又松开。
孙小芸是河北涿州人，古时又称涿县、涿郡、范阳，现归属保定，规模算是一个县级市，近些年旅游资源都被挖了出来进行国际化包装，发展形势一片大好的。屠柒一行走的高速，连着好几顿休息站的盒饭吃下去嘴里能淡出个鸟来，过了岔路口后方向盘都不带拐弯地直奔城区，聂明珠饿得两眼发绿，跟夜里旺财的狗眼有得一拼。
“哈尼，我想死你了！”一个穿着白西服白皮鞋小眼睛大鼻子脖子上套着指头粗的金链子指头上套着金戒指的人站在街对面热情地打招呼。屠柒被这座移动金库亮瞎了钛合金狗眼，瞬间仇富心理飙升，忍不住骂道：“靠，这人冯巩小品看多了吧……”蒋红荫白了他一眼，风情万种地一撩长发，扭着腰向那人走去：“哈尼，你猜我想不想你呢……”屠柒满脸震惊地看着两个人眉来眼去，下巴哐当掉在了地上。聂明珠好心地帮他把下巴捡起来装回去，安慰地拍了拍自家老大的肩膀说：“是不是觉得眼前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的不真实感？我当初看见他们两人的聊天记录时就是这种感觉。”屠柒深吸一口气终于缓了过来：“你是说他们早就勾搭上了？”聂明珠手掌一竖严肃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
这金主姓吴名东，实在是一个跟他人一样毫无特色的名字，身份却是个房地产开发商，以前从包工头干起，没少克扣公款中饱私囊，后来渐渐跟着老板混熟些门路，自己也做起拿地建楼盘的生意。蒋红荫与他在网上认识，吴东自从腰包鼓起来后就毫不犹豫弃了尚在农村的糟糠之妻，整天自诩钻石王老五到处勾搭小姑娘。这些信息都是聂明珠偷偷跟屠柒嘀咕的，不过……小姑娘？屠老大看了一眼前面踩着恨天高扭着腰的百年女尸，嘴角抽搐，问道：“他眼睛被屎糊了么？红荫能叫小姑娘，我祖奶奶都能叫小女孩了……”走在前面的人仿佛对他的吐槽有所察觉，回过头来桀然一笑，血红的嘴唇里面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屠柒莫名打了个冷颤，崔符奇怪地看着他：“冷？”结果被瞪了一眼。
吴东虽然人傻，然而钱多，屠柒一行人拎着行李直奔城里唯一的一家星级酒店，每人分得一张房卡，刷刷刷五间房一连串儿排开，至于旺财？被服务员领去专门的宠物间了，不过那小姑娘接过这只土狗时虽然尽量笑得自然，屠柒还是看见了她抽搐的眼角。
晚上自然是齐聚一桌，吴东十分接地气，开着辆商务车带他们直奔城里最著名的火锅店。现在虽然才十月份，北方的寒气渐重，特别是晚上小风一吹，穿少了免不了一激灵。因为天气转凉，火锅店的生意异常火爆，吴东似是常客，熟络地跟老板打招呼，径自领着一群人穿过吵吵闹闹的大堂直奔包厢。
关上门后屠柒才觉得耳朵好受了点儿，他天生是个自来熟，掏出路上新买的烟就要给吴哥点上。吴东也不推辞，警察他没少见，然而女朋友的上级又是不同的地位，他是谁啊，一路摸爬滚打混得油嘴滑舌没两句话就能自然地跟屠老大称兄道弟了。
满满两大锅汤底端上来了，一锅变态辣，一锅鸳鸯，菜也是早就预订好了的，这边海鲜少，就尽拣着肉菜往上堆，吴东一边涮着羊肉卷一边招呼大家别客气敞开吃，管够！屠柒看见辣油就两眼冒光，一筷子肉片塞进嘴里，辣得耳朵都要冒烟，仍然直呼好爽。吴东越吃越高兴，突然一拍大腿叫道：“酒呢？！我咋把这茬忘了！”说着竟吩咐服务员拿了两瓶茅台上桌。
屠柒还没见过吃火锅拼白酒的剽悍人士，瞬间笑容就有些僵硬。这一大桌子菜，除了他和吴东吃得欢快，其他人都没怎么动筷子，聂明珠和齐林一个修佛一个学道，虽然没有严守戒律，平时也很少沾荤腥。崔符倒是能吃，然而吃了一筷子烫在辣油里的青菜后……就再也没有开过口。至于蒋红荫，那当然是最不能吃的一个，她早就死了几百年，吃进去也只能烂在肚子里，因此虽然频频夹菜，却是趁着吴东不注意都倒脚边的垃圾桶里去了。
“来来来……屠老弟，咱们哥俩儿走一个。”吴东端起杯子就要敬酒，屠柒只好硬着头皮跟他喝，一口酒下肚，口腔里的火一路烧到胃里，那感觉简直不能更酸爽！屠柒酒量很差，这个很差并不是谦虚，平时啤酒还能喝点，白酒基本一杯倒，虽然吴东也没有要求干杯，但架不住他时不时地走一个，也有半杯下肚了。迷迷糊糊中，屠柒眼前的人都扭曲起来，他知道自己又不小心开天眼了。这种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以前每当屠柒神思不属时经常莫名其妙被开天眼，能看到常人看不到东西，倒也并不可怕，只是一些有颜色的雾气，就像是人身上的能量一样，不过让人不爽的是这天眼总是在不需要的时候开，每当需要的时候偏又怎么都开不了。
右边是一团白光，哦，应该是聂明珠，再往右边是青光，嗯，齐林没错了……咦？崔符怎么没有光，仍然是清清楚楚的一个人，算了不管他，崔符另一半是红光，蒋红荫，这女人简直凶气冲天了，屠柒迟钝地扭过头看坐在自己左手的吴东，突然惊叫一声坐翻了椅子：“妈呀，鬼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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