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剪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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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懊丧与希望
蔡邕听父亲如此说,亦感自己还是太过急躁冒失,便双手抱拳举过头顶,对中年书生躬身说道,“还求父亲教诲!”
这中年书生便一副学究模样缓缓说道,“昔自太极,君臣始基,有羲皇之洪守,唐、虞之至时。三代之隆,亦有缉熙,五伯扶徽,勤而抚之。于斯已降,天网纵,人纮驰,王涂坏,太极陁,君臣土崩,上下瓦解。于是智者聘诈,辩者驰说。武夫奋略,战士讲锐。”
蔡邕之父说的是,“往昔天地之始,君臣关系初建,有伏羲氏的长久安宁,尧舜以致顶峰;而后夏、商、周三代亦有兴盛之时;接着春秋之时五霸扶持弱周。但在那之后,却法网废弃,道德崩坏,王道不再,君臣间秩序瓦解。那时起智谋之士巧施权诈之术,善辨者四处游说鼓吹,武夫妄逞勇猛,战士只知道四处征战杀戮。”
中年书生又说道,“或画一策而绾万金,或谈崇朝而锡瑞珪。连衡者六印磊落,合从者骈组流离。隆贵翕习,积富无崖,据巧蹈机,以忘其危。夫华离蔕而萎,条去干而枯,女冶容而淫,士背道而辜。人毁其满,神疾其邪,利端始萌,害渐亦牙。”
说的意思是“有人因谋划一条妙策而身缠万贯,有人因一朝游说受赏优厚。那连横的苏秦佩六国相印声势显赫,合纵的张仪也是腰间挂印光彩耀目。猛然得到许多尊贵,财富无法计数,只知道投机取巧,而将种种灾祸忘却。鲜花离开花蒂就枯萎,枝条脱离树木便死亡。女子打扮得妖冶便放纵,士人若是背弃了圣道便会受罪。人人诋毁他们的名利,神明憎恨他们的行径,福利方才显现,祸患也已萌芽。”
这一番道理让一旁刘志听得深深皱眉,他亦知这书生说得不无道理,可却似是而非。若天下人皆因出仕之害而不敢为官,那朝廷还如何能选贤任能,治理天下,细想之下却恍然,“这厮仍是觉得皇帝弱小而佞臣当道,朝廷昏聩,让儿子出仕有百害而无一利,便不让这蔡邕趟这浑水,不想为朕分忧!”
刘志越想越气,难道就因自己年少就如此不堪,可想来如今凭自己的实力确实无法与梁冀抗衡,不禁十分懊恼,心下的底气也没那么足了,也说不出什么反驳这书生了。便阴沉着脸,却看蔡邕如何答复。
蔡邕方才满腔热血却被父亲泼了冷水,心中想着如今的朝局,梁氏势大,非是自己不愿为汉室分忧,连老师都只能屈服在梁氏之下,他一介书生又能有何作为?未建其功反先受其害,而今母亲又患恶疾,须以孝为先,皱眉沉思良久叹道,“父亲说的是,儿还是回家专心奉养母亲。”
“刘兄,待得他日主圣治清,小弟定当竭尽己力,报效朝廷。”蔡邕转身对刘志歉然说道,他亦不忍因自己冷了刘志之心。
“好一个‘他日主圣治清’!”刘志听蔡邕如此答复,已知了他的心意,冷哼一声,便不再搭理蔡氏父子,所谓话不投机,半句也多。
一时间众人都冷在当场,中年书生见再在此逗留也是自讨无趣,便向刘志两人告辞准备离去,刘志心中怅然,也不搭理他们,赵嫣却对蔡氏父子一礼道,“多谢蔡伯伯、蔡兄的饭食。”
赵嫣却转向刘志说道,“志哥哥,嫣儿斗胆,想请志哥哥将赤鳞借予蔡伯伯他们,蔡兄母染恶疾,他们定然心忧如焚,想尽快一刻赶到家中。若去京城换马,此地距洛阳仍有半日多的路程,蔡伯伯他们的马行得不快,且请志哥哥答应嫣儿吧!”
刘志先前听了这蔡姓父子的话后早就存了将马借予他们的念头,只是中年书生这些话惹得自己不快,早就将此事忘了。经赵嫣提起,心中也知道,这蔡邕不能为自己效力当真可惜,却与其为母尽孝无关,怎能因此怀恨在心而不借他快马。
又念及今日乃是寒食之节,将心比心,自己也想早些回去看望母亲。却因这书生驳了自己,让自己的帝王颜面大大扫地,拉不下脸面,只冲赵嫣点了点头,便背过脸去,不再看这三人。
“嫣儿就知道志哥哥最好了!”赵嫣一踮脚亲了刘志一下,便去将那赤鳞牵来。中年书生三人谢过刘志后商议只由蔡邕骑这快马去洛阳先赶回家中,中年书生仍和仆人坐驽马赶回。
赵嫣将蔡邕叫到一旁,蔡邕对赵嫣深深一礼,“姑娘和公子恩德小弟没齿难忘,今后若有缘再见,姑娘如有差遣蔡邕定竭力相报。”这话语极为诚恳,赵嫣也是嫣然一笑,却悄声对蔡邕说,“蔡兄到得京城后便将这马交付给城郊蠡吾侯中便可。”
“蠡吾侯府!”蔡邕大惊,心道这皇帝原本便是蠡吾侯,登基后这蠡吾侯府不是早该裁撤,正自思索间赵嫣却以手遮口微笑着说,“蔡兄勿要将此事对任何人说起。”蔡邕郑重点了点头便辞别赵嫣飞马赶回洛阳。
待得蔡氏父子走远,刘志仍是在原地一言不发,赵嫣面露忧色道,“志哥哥,莫不是怪嫣儿自作主张,将马借了他们,让我俩流落在这荒郊野外。”
过了一会儿刘志才长叹了口气,满脸凄苦地说道,“嫣儿,难道朕真的是年幼无德吗?身为天子,却无甚功绩德行,对百姓也无恩惠,难怪他们一个个都不爱帮朕……都欲舍朕而去……”语声苦涩无奈,最后说道,“你最后也会离我而去吧……”更是伤心无比,两眼含泪。
“不会的!不会的!嫣儿无论是生是死都要跟在志哥哥身边!”赵嫣心中大惊,她怕刘志伤心过度再把她抛下,急的也要哭出来了。“蔡伯伯他们不知志哥哥的身份,亦是太过惧怕梁冀。若是日后你诏那蔡邕做官,相信他会极力辅助你的!”赵嫣怕刘志难受,为蔡氏父子分辨着。
“谁说志哥哥对百姓没有恩惠?去年洪灾聚在城门口那些灾民,不是志哥哥筹了衣粮送给他们,又给他们修了新家,他们再不用忍饿受冻。便是樊大婶他们,我昨日还见到了,都十分感念志哥哥的恩德,说志哥哥是……嗯……圣明仁爱的天子,将来定会创建功业!”赵嫣只为给刘志宽心,虽说见了樊大婶,这村民皆感激官府的恩德,但不知是刘志的圣旨,故而也未夸皇帝什么。
“当真?嫣儿,你说得可是真的!他们当真念着朕的恩惠!”刘志本已消极无状,这时听赵嫣说道,精神为之一振。
“真……真的!志哥哥今后若仍爱惜百姓,施予他们恩惠,全天下百姓哪一个不爱戴志哥哥,哪一个不想为你效命呢!志哥哥虽年岁尚轻,却有更多的时间施惠于天下,怎能是无德,这一点点积攒下去,功德何其深厚,那蔡伯伯目光也忒短浅了!”赵嫣鼓励着刘志,越说越是顺畅,她心中便是如此想的,期盼刘志能做个好皇帝,顺理成章就说了出来。
“嫣儿!这亦是你的功劳,若不是你知会朕有那些流民,朕也不知道。”刘志此时内心激荡,声音发颤,说不出的感激与欣喜。
刘志心想:若自己不是天子,没有江山的羁绊,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有嫣儿这般善解人意、一直信赖着自己,真是万千难求。可自己仍是天子,为了嫣儿!更是为了汉朝江山!刘志又恢复皇帝的威仪与胆气,心中再次发下誓言,“朕定要消灭了这梁氏!让汉朝天下中兴永继!”
刘志将赵嫣紧紧地搂在怀中,赵嫣也感受着刘志胸膛的温暖,两人眼中都不觉溢出晶莹泪花。
良久,却听刘志在赵嫣耳中轻喃,“嫣儿,我们到路边去,等等我那些手下,接着你我便去寻你的夏侯大叔。”
“哎呦!”赵嫣一声低叫,心中暗道,“糟糕,怎么把正事给忘了!”她这一晚,刘志身中蛇毒,看着爱郎伤重,几次想要寻短,又是喂血神伤,实是心力交瘁;醒来见到刘志无事,更是一喜之下将什么都忘却了,这时经刘志提及才想起,暗暗羞愧。
刘志也是方才赵嫣提到樊大婶,才想起微服出行的目的,一手携着赵嫣的手,走到官道旁等候。虽说是官道,但荒僻山中,又是早晨,一路上无甚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