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剪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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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拉拢
“志哥哥年纪浅怎么了?如何便又无德了!他日后定不会再受那梁冀的挟制!”赵嫣听那中年人竟指责起自己的心上人来,大感不忿,一双明丽的眼睛远远地瞪视着那书生三人,刘志也冷哼了一声,之前对那中年人的好感也去了几分。
却听那中年书生接着说道,“当时朝中群臣推举清河王刘蒜为首的便是太尉李固、汝师司徒胡广、尚书杜乔。哪知,嗨,待得新皇继位,梁冀翻出旧账,说他三人曾言新皇不配皇位,更与番王阴谋勾结,意图不轨。便将这三人下在狱中,以三人妻儿要挟,欲令三人屈顺自己,李固、杜乔两人抵死不从,哪知……哪知你那老师却怕死屈服,李、杜二人竟被梁冀杀了暴尸城北,无人敢去为其收尸啊!”
“啊!”赵嫣听闻如此惨事忍不住叫出了声,连忙以手掩口。刘志心中也是大为震惊,隐约记起这事,当时他刚即帝位,朝中之事皆由梁太后、梁冀做主,梁冀上奏说过“李固、杜乔二人阴谋叛变,已被处死。”之语,他当时并未在意,不想竟是如此。
“何人在近处?可否出来相见?”那青年对着刘志二人所在之处望去。方才中年书生和青年已听到赵嫣低呼之声,心中一惊,想不到这荒山野岭之中竟还有人。
而适才两人所说虽不是什么大逆不道之言,却也对当今天子、大臣不敬,事涉隐秘,不由暗暗担忧,随即住了口。四下张望,却看到一旁那奴仆满脸苦色,望着主人俩。
这仆役早知道一旁有生人,又听得主人谈论之事甚为隐秘,便在一旁对中年书生和那青年连使眼色,两人却谈得专注,未曾瞧见,此时再行告知已将晚了,不禁愁眉苦脸。
中年书生和青年却见从山脚处走出两人,一个是十七八岁的青年,面目俊朗,另一个则是十四五岁的少女,却是娇美无限,两人站在一起可谓郎才女貌,真是一对璧人。
中年书生见来人只是两个少年人,心中松了口气,想来刚才所说让两人听去也是无妨。但见得刘志气度不凡,生得十分贵气,倒也不敢太过小觑,又见少女也非一般人物,便客气地问道,“不知两位小友尊姓大名,可否见告?”
刘志乃是帝王之尊,不便直言相告姓名,又念在先前这中年人对自己言语不敬,心下有气,便表现得不置可否,只对书生三人略一拱手,却不答话。
“小弟姓蔡名邕,字伯喈,这厢有礼了。”那青年倒十分有礼,见刘志不告知姓名也不见怪,先是对刘志二人一躬,接着为他二人引荐起中年书生和仆役,“这是家父,那位是家中仆役。”
赵嫣先前听那中年人说刘志坏话,颇感生气,但听到后来,知道都是那梁冀捣鬼,这位蔡伯伯不知志哥哥也是痛恨梁冀,才迁怒志哥哥。
她生性良善,虽是父母亡故,而所遇之人如樊大婶、曹腾皆对其关爱有加,而刘志更是对她深情一片。故而对一切人皆往好处猜度,又感这青年十分恭敬,便不计前嫌,看了眼刘志对三人说道。
“小女子父家姓赵,蔡伯伯,蔡兄,你们好,这位……”赵嫣对二人还了一礼,双眼望向刘志,她不知刘志是否仍不欲告知姓名,自己便也不说。
“孤……姓刘。”这“孤”字却说得极轻极快,那三人都没听见,赵嫣却心中噗嗤一乐。
“原来是刘兄和赵姑娘,在此荒野中相遇,实是有缘。”蔡邕十分客气地说道。
“我二人欲向西行,只因途中与家中仆役失散了,便在此处歇脚,等他们来寻我们。”刘志淡淡说道,他想这父子二人定是奇怪他俩的来历,只能说些,虽说“不尽”,却算不上“不实”。
“小弟是陈留人氏,与父亲亦是西行去郿县。正值清明时节,父亲和我便踏青而行,哪知小弟母亲身染疾恙,家中下人便驰马来报,父亲与我只能折回。”这些刚才刘志二人已约略听了一些,便点点头。
“刘兄和赵姑娘可是饿了?不妨与我父子二人共进些寒食如何,今日恰是寒食节。”蔡邕见二人身旁并未带着包裹吃食,便邀请道。
此时正值午时,刘志二人心道原来昨日遇险后已过了一日,两人昨夜便没怎么吃饭,可此时却丝毫不觉饥饿,真是怪了。但都觉应该吃些东西,便答应了。
见那仆役从马上取下一个竹篮,翻出一张麻布席地铺下,再摆好吃食,众人分宾主落座,各人便分别进了些冷食。
待得几人食罢,刘志说道,“老伯刚才所言梁冀作恶多端、祸乱朝纲,真是罪大恶极!”那蔡姓中年书生本来对刘志二人听到自己谈话仍有些惴惴不安,此时听这青年也如此说,心中略安,报以微笑。
“可是我听闻那梁太后已然宾天,又已还政皇帝,不知老伯认为当今圣上如何?”只因适才这中年书生说刘志年幼无德,刘志一直耿耿于怀,这时便忍不住问道。
“吾等黔首百姓怎敢妄议天子,公子说笑了。”中年书生虽刚正,却也不好在外人面前讲论天子,此时还处京都左近,若是言有不慎,全家遭殃,因此并不直言相答。
“老伯适才说天子年幼,也是几年前的事了,而今天子继祖宗之志,学先圣之言,德行不亏,有朝一日,定会将这梁氏满门奸佞杀的一个不留!”那中年书生听刘志此语,心下大惊,此子竟敢说这等话,倒是与自己言志相合。但只觉刘志是青年人不知天高地厚,口没遮拦。
赵嫣却见爱郎雄心大志,神情坚毅,又知铲除梁氏是他夙愿,对之便深信不疑,心知这抱负日后定能实现,便一双妙目凝视着刘志,满是激赏。
刘志接着说道,“若是有一日,天子铲除了梁氏,蔡兄是胡司空的高第,可愿入朝为官哪?”刘志先前听得蔡邕欲入仕为官,又不愿归入梁氏,显不是只求功名利禄之辈,是真心效忠汉室之人;再者此人又是胡广的学生,想这胡广虽说滑得很,却有真才实学。这人此时未投入梁冀麾下,自己亲政,朝中势力着实少得可怜,何不趁现在拉拢此人。
蔡邕听刘志如是说,心中惊诧无已。想刘志与自己年岁相若,是何身份竟要求自己为天子效力,看他如此说辞,是一心想报国的书生文士?是汉室宗亲家里的公子?抑或是天子派出四处招揽势力的钦差?这年纪又不像,他如何也想不到站在自己眼前的正是大汉天子本人。
蔡邕看刘志面色十分严肃,知他并非随意问问。沉吟了片刻,正色说道,“若是他日圣上宽明,崇英逸伟,不坠于地,德弘者建宰相而裂土,才羡者荷荣禄而蒙赐。盍亦回涂要至,辑当世之利,定不拔之功,荣家宗于此时,遗不灭之令踪?何为守困而不通达耶?”
蔡邕所说的是若是今后天子宽厚圣明,能崇敬英杰,使人才畅意,不会坠入尘土中而不为人所知;那么德行盛大者便能建功,封为宰相列土封疆;才智超凡者能安心享受荣禄、接受恩赏。若真能如此,我等怎还会坚守贫苦却不建立功业,光宗耀祖,留下美名呢?
青年蔡邕又说道,“故伊挚有负鼎之衒,仲尼设执鞭之言,甯子有清商之歌,百里有豢牛之事。夫如是,则圣哲之通趣,古人之明志也。小子何德,敢不效法?”
说的是,商时伊尹背负烹鼎炫耀自荐,孔子亦曾设想自己充当那手执鞭子的低下随从来谋求富贵,宁戚低唱凄冷的逆旅之歌以求引人注目,百里奚为见秦穆公甘心卑身喂牛。这些皆是古代圣贤的所做,依此表明自己的志向。蔡邕以先贤做比,便是说自己他日愿效仿先贤效忠汉室。
刘志和赵嫣二人听蔡邕如此说,都不禁心下赞叹,“这蔡兄真不愧为胡广门生,才识过人。”刘志更是心中大慰,若能得此人,实是大助。
却在这时,一旁中年书生却淡淡说道,“吾儿错了,所谓睹暖昧之利,而忘昭哲之害;专必成之功,而忽蹉跌之败者已。”
那中年书生之意便是,“儿啊,你只看到这模糊不明的眼前之利,却忘记清晰明楚的灾害;只心系能建立的功业,却忽视失足跌落的危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