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记事

立了秋的小城,清晨微微有些凉意。这应该是这座小城最舒服、怡然的时节了。

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线,唤醒了小城里正在酣睡的人们。起得最早的要数匆匆忙忙赶着去学校的学生。学校旁边的米线店生意最是红火,老板娘忙着收钱,面对排队买米线的学生倒是相当的热情,还不时大声吆喝着“快了快了,马上就到你们了”,生怕生意被别的家抢了去。店里新来的伙计慌手慌脚,被老伙计支使得团团转。

等7:00左右,过了学生这一波人潮,上班族就成了米线店的主角。他们三三两两,围坐在一张张塑料桌子旁,挑起几根米线,吹一吹,赶忙往嘴里送了去。特别着急去上班的人往往被烫得张大嘴巴,不停地呼气,随便吃上几口就骑上“小毛驴”慌慌张张的走了,迟到了可不好。早起了几分钟的人倒是可以舒舒服服的吃上一大碗,最后连汤也喝光,这一大上午保持充沛的精力似乎又多了一重保障了。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太阳也懒懒散散的爬了起来,在小城的东面泛着金光。此时的小城,是属于老头老太太们。从公园里晨练回来,他们便往菜市场里去,三五成群,有说有笑。“去买菜喽,买只鸡回来,给我家孙子炖汽锅鸡,最近学习压力大,要多补补才好哩”。和蔼可亲的老太边走边说。

太阳慢慢变得热烈起来,光芒夺目,一缕一缕,照射长者花白的头发,一根根银白色的头发被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色的光,透明,耀眼。

热闹的菜市场,吆喝声,讨价还价声,繁荣得像是这座小城的缩影。年轻人却又是往往不喜欢来这里的,大致是这样的摩肩接踵让他们失去了脆弱的安全感,混乱的场面,的确,我是要窒息了的。老一辈的人倒是喜欢极了,他们觉得热闹,说是人多了才好赶集。

午后的阳光,像是在给这座小城杀菌消毒,除去有任务在身的人,倒是谁也不愿意踏出家门半步了。其实天气倒也不是特别的热,只是太阳毒辣得可以把人身上晒得发痒。

老人们倒是不太在意能不能出门,整整一个下午,他们有得事做。老头儿听听广播,看看报纸,老太太捣腾买回的新鲜的菜。时不时两人唠叨一下嫁到外地的闺女,在大城市上大学的孙女,还没有娶媳妇的小儿子。总有老两口牵挂的人,惦念的事,说着说着,时间过得也快。

不知不觉就到了晚饭时间,上学的、上班的都纷纷归了家,香甜可口的饭菜也准时上了桌。孙子叫嚷着,“奶奶奶奶,汽锅鸡呢?我都已经闻到香味了,好香,还没进门就闻到了。” “你个小馋鬼,等着,这就来。吃了你可要好好读书啊,像你姐姐一样考个好大学,有出息。” ……

一家人其乐融融,饭菜吃得香甜。此时,风偷晚霞藏入画。

辛勤照耀一天的太阳也劳累无力了,松松垮垮的下山去,留下一片片火红火红的云,陪着小城度过天黑之前的时光。天还是那么蓝,那么干净,只是变得深沉,像一位阅历丰富的长者的眼睛。风毫无忌惮的吹着,凉爽舒适。那长得茂密昌盛的树,大摇大摆的舞动,像是要放出一根根长线牵着人们的手,把人们牵引到这如梦如幻的夏末晚景图里。

小街小巷,散步的人来来往往。走累了的,就坐在石坎上,一边用手扇赶着蚊子,一边和旁边的人聊聊天南地北、各自家事。蝉叫得厉害,有时震得耳朵生疼,胆子小的孩子吓得哭出来。妈妈哄着小女孩“宝贝,不怕,这是夏天在告诉我们她还在。”是的,夏天还在,这还是蚊子的季节。石阶上的人们被叮咬得灰溜溜回家去,彼此来不及说声再见。

晚上10点左右,家家户户的灯熄灭,小城融进寂静的夜色里,偷听人们酣睡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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