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2013年9月,苏安升入初二,日趋丰满的身体让她不自觉裹紧了衣裳,佝偻着背,满脸的红色青春痘更是让她抬不起头,尤其是在高世文面前。
月考结束,苏安的座位刚好调到了高世文的后排,她激动得说不出话,愣愣地看着高世文的后脑勺发呆,直到他转过头来笑着打招呼,“苏安,你好,以后请多多指教。”
苏安才反应过来,“互相指教,互相指教。”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对话,只是一句礼貌用语,苏安就在心里高兴了许久。
初一刚开始的几个月,苏安学习跟不上进度,尤其是数学,经常考不及格,因此她成为了数学老师重点关注对象。
一天,老师点她起来回答一道很简单的基础题,苏安答错了,全班同学哄堂大笑。她涨红了脸,把头深深低了下去。嘲笑声中冲出一声怒喊,“有什么好笑的!你们就没有不懂的时候吗?”同学们乖乖闭上了嘴巴。
苏安循声望去,在她的对角线方向,一个身穿蓝色牛仔外套的男生正微笑着看着她,苏安微微点头表示感谢。从此,少女的心中种下了一粒种子,她每天按时浇水施肥,盼望着它能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02
短短一年时间,苏安从倒数挤进了班级前十,她和高世文的距离也由对角线缩短到前后桌。
本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苏安反倒难过起来,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再看看同桌向晚白皙干净的脸蛋,一度陷入自卑。
向晚,留着一头乌黑发亮的黑长直,高高瘦瘦,成绩也不错,班里的男生私下投票评选她为班花。她的确当之无愧,性格也好,我是男生我也喜欢。苏安望着向晚出神,为什么我不长这样?
“苏安,你的数学笔记能借我抄一下吗?我昨天请假了。”向晚轻轻拍了一下她。
“哦,好,没问题,我找一下。”就在苏安翻找的时候,前排的高世文和他的同桌几乎同时伸手递来数学笔记,“抄我的吧。”
向晚接过了高世文的笔记,“我抄班长的吧,他记得详细。”高世文微微一笑,“都一样。”
苏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心想,果然美女都是有优待的。
苏安连续好几天心不在焉,上课也老走神。直到她第一次被语文老师批评,被当天的值日生记在本子上,她才意识到自己状态不对。不行,我不能再这样堕落下去了,既然痘痘一时半会好不了,那就努力学习成为不可忽视的存在。
为了迎接下一次月考,苏安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上课格外认真,下课就找课代表们一一请教。除了晚自习做题外,其余时间都在背书,语文、政治、历史,哪怕只有5分钟也不放过。周末放学回到家,第一时间就把作业写完,然后复习预习背书,一刻也不让自己停下来。
03
月考成绩出来了,苏安出乎意料地考了第一名,所有人都很意外,苏安也是。
老班一把提拔苏安为学习委员。班长高世文主动找她搭话,“苏安,没想到你是个潜力股,放心吧,下次我不会再掉以轻心了。”向晚也开始向她请教题目。
杨刚一脸不屑转头小声嘀咕,“苏安考第一名?怎么可能?她一定是抄的。”
“杨刚你没有证据可不能瞎说。”
“我才没有,你们大家仔细想想啊,初一到现在,她哪次考过第一?这次怎么可能刷的一下就上去了,这其中肯定有鬼。”
一时间班里的同学议论纷纷,他们看苏安的眼神由欣赏转为厌恶。苏安吃过午饭回来发现
她的桌上被贴了小纸条,上面俨然写着——抄袭鬼,不要脸!
苏安明白,她一个小透明,无论怎么解释都没人愿意相信自己。就在她准备把纸条撕掉的时候,向晚猛地拍桌起身,“这是谁干的,太过分了!”
“怎么了,她抄袭还不敢承认,我们是在为你们抱不平!”
高世文突然走到讲台前面,“杨刚,我知道你什么心思,不就是上次考试的时候你让苏安给你抄,她没同意,你就在背地里搞这些把戏。我看啊,这纸条分明就是写给你自己的。作为一个男生,我都替你感到丢脸!”杨刚羞红了脸,一句话也不敢说。
“对啊,作为同桌,苏安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她每天一下课就做题背书,午休从来都没睡过。你们凭什么造谣她作弊!”向晚的声音温柔而坚定。
苏安不自觉落泪,不为委屈,只因感动,是有人为自己撑腰的感动。
04
自此,苏安和向晚成为了好朋友,高世文则插在她们中间,帮苏安搬学习资料,给向晚讲题,下课的时候三人也会互相聊天打闹。苏安逐渐自信起来,她以为自己终于能和高世文同频了。
情人节来临,向晚的桌上堆满了情书、巧克力和各种礼物。苏安对这一切早已习以为常。
向晚把一桌的礼物都推给苏安,“这些都给你吧,苏安。”
“不不不,这些是大家送给你的,有特殊含义的,我不能收。”
“没关系,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嘛。再说了,这些礼物送给我了,那就任由我处置了,收下吧。”
苏安不好意思拒绝,她打开一盒巧克力,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封信——
亲爱的晚晚,你好!
请原谅我如此唐突地给你写信。其实,从我见你的第一面起,就深深地被你吸引……
晚晚,我喜欢你!如果你也喜欢我,请给我回封信吧。
——高世文
每一个肉麻的字眼就像一根长矛无情地刺向苏安的心脏。原来他也喜欢向晚,可为什么偏偏是向晚,为什么?
得知向晚和高世文在一起的那一天,一位家长刚好站在讲台为自家孩子带手机问题作检讨,情到深处,家长不禁潸然泪下。
苏安再也抑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趴在桌上低声哭泣,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在共情家长,只有苏安自己心里清楚,她的暗恋在这一天终结了。
05
高世文见到苏安依然朝她微笑着,苏安把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到对角线之外很远很远。她收起那颗燥热的心,不再热情主动,同时又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表面上的关系,那段日子对她来说格外煎熬。好在一段时间过后又调座位了,苏安和他们离得远远的。
初三,苏安脸上的痘痘慢慢消失不见,体质却越来越差,动不动就生病感冒。
一年一度的秋季运动会即将拉开帷幕,班里的女生不多,体委想尽一切办法找人报名参赛,课下她拉住苏安,“苏安,要不你报个长跑吧,实在是没人了。”
“我已经报了跳绳了,不是我不想报,主要是那几天刚好生理期,跑不动呀!”
“我也一样,这不是没有办法了嘛。要不这样吧,你当个替补,这样我安心一些。”看着体委祈求的眼神,苏安实在不好意思再推托。
运动场上,苏安咬紧牙关比完了跳绳,额头直冒冷汗。另一边长跑比赛也要开始了,本来要参赛的女生不小心崴脚了,体委急得团团转,满场寻找苏安。
苏安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体委推到起跑线上,耳边传来同学们的加油呐喊。裁判正在宣读比赛注意事项,“同学们,长跑是一项耐力赛,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赢了。不管你跑得快还是慢,希望你不要轻易放弃……”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苏安没有理由退缩,她把外套脱下来系在腰上。
随着一声枪响,苏安被远远甩在最后,她的每一步都是如此沉重吃力。一圈下来她满脸通红,嘴唇苍白,可同学们纷纷在外场陪她一起跑,她不想辜负大家,直到眼前一黑,晕倒在跑道上。
06
苏安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校医务室了,高世文端来一杯红糖水,苏安惊诧,“你怎么在这里?”
“你晕倒了,是我背你过来的。”
“你快走吧,向晚会吃醋的。”苏安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我俩分手了,你以后也离她远一些。”他的语气冷冷的,说完就走了,只剩苏安一个人坐在床上凌乱。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两人感情出了问题,加上初三以中考为重,这才选择了分开。
阴差阳错地,高世文再次被调到了苏安的前排,他依旧像以前一样给苏安讲题,仿佛他们从未走远。反倒跟向晚形同陌路,一声招呼也不打。
苏安在向晚眼里看到了曾经失落的自己,向晚时不时朝高世文的座位瞥一眼,然后装作不经意收回视线。
临近中考,向晚送给苏安一个日记本,再三叮嘱她回去再看。高世文在纸条上写下自己的QQ号,希望等到苏安有手机的时候能联系他。
07
中考过后,苏安翻开了那本日记本,里面记录着向晚每天的情绪变化。自从她和高世文恋爱之后,她的喜怒哀乐随着他而起起伏伏,分手之后,情绪波动更为严重。
苏安又看向一旁的小纸条,脑海里都是高世文冰冷的口气,“离向晚远一些。”
苏安把日记本和小纸条都锁进了抽屉,她试图通过用这种方式来封锁这段记忆。
直到大二整理房间的时候,苏安才再次打开抽屉,取出纸条,搜索QQ号,填写验证信息——是高世文吗?我是苏安。
对方很快通过了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