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岁
过去做过一个梦，梦里的我说我在做梦，这不是真的。别相信眼前的以后的，看紧现在的就好。所以我在梦里给自己定了一个法则，一个不成条例的法则：不管真的假的，都要寻找一个理由说服自己，真亦真，假亦假。真假理由在，别乱了步脚。
梦里的我人生是倒着过得，一开始睡去进到梦里就变得白发苍苍，身边没有一个人。我站在一座烈士陵园，周围排满了鲜花，而面前的墓碑就是我妻子最后的归宿。
她是一名军人，文艺军人。过去我总是这样叫她：“小文艺，小文艺。”
那个时候你总说我的嘴巴甜，后来你在一次……唉！就是这张甜嘴害了你。所以那个时候我发誓三十年不说话。一晃三十年了，今天战友追悼会，陆陆续续你当年的那些好姐妹都来看你了，他们年纪也都大了，但每年聚在一起来看望你都会在再跳上一支段你们跳过的舞蹈，我记得那是你上大学时给评委老师跳的。那个时候，你们姐妹六人同时报考了舞蹈学院，没想到阴差阳错的其中你们四个去当了兵，真正成了一名小文艺军人。
我看着他们跳舞还故意把属于你的位子空了出来，这个画面不仅让我发笑，没了领舞的她们竟然还跳得那么好。我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努力把属于你的记忆勾勒出来，但是，唉！人老了脑子不听使唤了，每每这个时候都要拿出来你的照片来记住我不敢忘的面容，因为你说过，不管什么时候，哪怕到死都要记住你这张脸。记得那天晚上我们为了记住彼此的脸，在偌大的床上互相看了一夜。
那晚过后，你就被中央派去了他地，那是你第一次去执行那么大的任务，我在电话中给你打气加油，满腔热血的我觉得这是一件很值得光荣的事，自己的老婆给国家做贡献，说出去多有面。于是电话中我不停地叫你别紧张，还特别的教了你缓解呼吸的好办法，你跟着我在电话那头学着独创的呼吸解压法，两个小时的通话我愣是对你说出了不下一百句加油两个字。加油加油，这一次一直加到把你送去另一个世界里去了，而且是一去不复返，很多次我都在墓碑前骂你，骂你在天国有了新欢，就忘了人世间的老公。
你说你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儿女留给我，好代替你来继续捉弄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你也不在祖国母亲的身边，那个失去理智的黑人朋友冲你开了一枪，很准，真好打在你的心口。听医生说子弹穿过了你的心，还穿过了你胸前的照片，很不巧的是，那颗子弹穿过了相片中我的脑袋，回来的时候我拿着相片愣了半天，胡言乱语的说着这不是我死了吗？还举起来让来追悼会的人看，相片上死去的人是我哎！我一边笑一边向在场的军人看，拿着相片上的子弹口用手指穿过，对着一位军官说：“后面是她的心脏。”
那位军官摘下帽子，眼含泪花。在场的所有人都在擦拭眼泪，唯独我在笑，笑得那样真实，笑的那样看起来不合群。但我一直没发现在我的脸上会挂着两行很深的泪痕，滑过下额，滴到白色地毯上。
很久很久没有人说下葬的话，小文艺就躺在那里用被打碎了的心看着我们所有人，但我觉得你只是在看我，看我哭了没，看我伤心没。因为我们彼此都答应过彼此，这辈子不能不快乐。当时我信了，我认为那会是真的，而且可信度还挺高，这样挺好。
小文艺的肉身离开了之后，在墓碑前他们要献花，我给拦下了。我对他们说大热天的献什么花啊！我家小文艺最喜欢在这个时候喝一杯柠檬汁了，她说酸酸的，甜甜的，有幸福的味道。于是我把他们一行很多人赶跑了之后，跑到冷饮店买了一杯柠檬汁和一根双人吸管。你说过的，要买大杯柠檬汁，然后我在屁股后面跟着你，你什么时候渴了就和我对饮几口。你说要我做个绅士，一个会搞笑的绅士。
天空很蓝，我仿佛听到了你小时候的梦想。“我要当一名海军，站在坚硬的甲板上，看着浩瀚的大海洋，前进前进。”你给我看你儿时的梦想时我们刚刚认识半年，不过在此之前我发誓我没偷看过你日记本上的小纸条，说梦想当一名海军。
夜色黑了，天昏沉沉的，来给你献花的人也渐渐离去了，这两年来看你的人越来越少，不过你们六朵小金花三十年来从来没缺过席，只不过老杨去年得心梗去世了，六个人的舞蹈转眼变成了四个人在跳，真希望下年我还能再看到你们当年的好姐妹跳舞。
我想你那么聪明肯定听出来了，没错，我得了真癌症，是中期，没到后期。医生建议我磁极化疗，我不乐意。医生告诉我真癌中期化疗后有机会转为假癌。我想了想，几率这么低，算了吧！哦！对了，这几年世界卫生组织发布了一个什么环球癌计划，正式把癌症分为真癌和假癌。时间过得真快，连哪个时候治不好的病现在都能治好了。
二零五七年了，这个世界都变了。其实这么多年来我欠你一个理由，一个真假难辨的理由。 五十岁
那个理由还要从咱俩结婚那年开始说起，我站在蔚蓝色的甲板上，头抬刚刚好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好像是在期待着一个仙女下凡的梦幻世界。可是那天我等了好久你始终没有来，我打电话你也是关机，我以为出了什么事就急急忙忙扬帆回航，把全部积蓄摆弄的海上婚礼就这样浩浩荡荡的回去了，没有新娘，所有人都在大眼瞪小眼。
本来一个惊喜，后来却变成了一个噩梦。我一连闯了不知多少个红灯才来到你的身边，看着你满脑袋白色相间的纱布上有小小的血渍，我忍不住轻轻触碰了你一下，头上方的机器滴滴答答的响着，很有节奏感，好像生怕吵醒了熟睡的你。
医生说你脑子击打重物导致轻微脑震荡，不过别的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好了。我坐在你旁边双手紧握着，那一刻，我觉得心里面很疼。 莫名的疼痛让我想起了第一次上船时呕吐的滋味，全身上下翻腾，生不如死。
你醒来时我正在给你吹粥，你摸了摸头顶上的纱布，感觉少了些什么，非要我给你拿镜子，我说没有，你就闹，死活不喝我吹温的粥。无奈我在医院超市外面买了一面镜子，回来的时候发现你睡下了。碗里的粥不见了，你侧着面墙的身子紧掩着被褥，我下意识的替你掖了掖被子，就踱步收拾好桌子上的饭菜一个人安静的出去了，我把那个镜子放到你的枕前。我觉得你应该面对，也可能会有用。
以前在家的时候你有一个习惯，喜欢把什么东西都反着放，比如镜子，立在那儿不好吗？或者正经摆放在哪儿也好啊！可你偏偏不，你愣是要把它照人的一面反着趴在桌子上，而我每次看着都不舒服，一次次的把镜子立了起来，因为那样我会看着整洁舒服。为此我俩没少吵了架，我是学文的，你是学理的。我总会找到很多感情上的理由说服你，而你只会硬生生的道理来讲给我听，就像化学方程式，该这样就这样差一点也不行。
可是尽管我说的理由既有道理又在情理之中，但是每次都被你开外挂把我打赢，我一直觉得不公平，但你却又说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小伙子，认命吧！我也只能一个人呆呆的，静静的看着你把镜子反过来。外挂就是外挂，哪次用都万无一失。
后来有一次搬家，你非要把新房子的一面墙拆掉，当时我听见这个建议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一口回绝不行。你多次劝阻我无果后，就又开始用你万无一失的外挂，不过这次外挂被封了号，没用成。你在我面前哭的稀里哗啦，我大道理给你讲了千万遍，你还是不听，依旧把外挂使用到底，于是第二天你继续哭，还把哭出的鼻涕往我身上蹭。外挂第一次失灵，你索性自己来办。
那天我回家时，在楼梯里碰见一大帮工人，电钻、锤头的。他们和我上的是同一栋楼。下了电梯我让他们先下去，还和他们说拜拜。没想到的是他们和我进的是同一间房子，我们一行几人大眼瞪小眼，你却诚恳地邀请工人大哥进屋，我看到那面墙上的物件都不见了这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我把你拽到卧室，再次给你讲道理和不拆的理由。但你根本没听我说的话，还是要拆。我当时一气之下摔门而出，那是我第一次对你发怒。我出门站在电梯口心里想着你怎么会这么任性。
后来我回家的时候，发现墙并没有拆。我们互相不理对方整整十三个小时，最后还是你打电话到我单位问我去哪里了，其实我就守在电话机旁静静地等着你来电话，但为了不认输，我还故意叫来了同事帮忙接电话。同事对我说你在电话那头哭了，我抄起外衣一个箭步跑出公司，连句谢谢都没说。我在心里想着，恭喜小文艺开挂成功，我这就回家。
某一天当我看到堆放在地下室的滑板时，想起来过往在租来的那个大房子里我教你学滑板的光景，你笨拙的要摔倒时发出的尖叫声，那一幕幕，一次次珍贵的回忆在起伏。我终于明白了你为什么要拆那面墙，因为那面墙挡住了我们过往最美好的回忆。熟不知你只不过只是想让滑板挪得动空间而已，而我却理解成你的任性，你的不讲理。邻居不答应是不拆理由，物业不让是不拆的理由，麻烦是不拆的理由，道德是不拆的理由，什么都是很对的理由。但我唯一没想到要拆的理由是你的理由。那些硬性指标的理由可能对但不一定真，而那些任性不讲理的理由可能错但不一定假。
当我们出院回家时，我放到你床头的镜子还是正面朝上，安安静静的摆放着，我知道你没有动，因为我懂得你的习惯。
少了秀发我们还拥有时间，少了时间的话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我坐在你的墓碑前絮絮叨叨的讲了二十年，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进心里，不会是你在天国有了新欢，就忘了我这个人世间的老公吧！
二零四七年了，台湾要回归了，现在满大街都在欢庆。可是在这个热闹的节日里，我却发现我骗了你，骗了你一辈子没说出的谎言。我想我应该给你找个理由讲讲了。 四十岁
最近很多人来劝我说，要我再找一个走下去的人。我冲他们笑笑，心里想着，要不是你说过遇到再生气的问题也不能发火这个硬性规矩的话，我早就冲那个人大嚷了。你知道最可气的是谁吗？是小杨，她都单身快四十年了还操心我的事，我想这必定是你给她托的话，所以今天我来想找你问问，到底你有没有给她托梦。
我第一次遇到人生问题时还是你教给我的怎样把问题转化为提问。你说当遇到走不动路的问题时，多提问提问自己，到底怎么回事。别总是把问题复杂化，那天晚上，你认真分析了我现在所面临的问题。
公司项目文件泄露，老板豪车红灯口事故，没上班三天。你冲我笑笑说目前就这三件事。
我一脸惊讶的看着你，怎么什么事到你话里变得如释重负似得。首先，公司文件泄露这个问题已经不是问题了，因为文件已经泄露了再纠结也没用，第二，老板豪车红灯口事故，有你的责任也有车的责任，大不了我们赔他，那么这件事也就不是问题了。第三，没上班三天的话就太容易了，本来公司文件泄露你就要开除的，不过幸好的是主要责任不在你，你顶多也就是收拾收拾行李回家喽！
你手舞足蹈的跟我在餐桌上比划着，商讨着。本来挺复杂的几个问题突然一下子变的豁然开朗了起来，你拍了拍我的肩说，老兄，前方坎坷，你的任务任重而道远啊！然后一个人乖乖的回卧室睡觉去了，跟什么事没发生一样。
那是我第一次领略到你与生俱来的镇静，然后我也跟着整个人都给带动了起来，第二天一大早就早早的回到公司，认认真真的检查了一遍文件，终于在很细小的一个账单上我找到了突破口，我把这个重大发现上交给CEO时，他正在气头上，根本不理会我。我被秘书搁在了办公室外面，怀里抱着一大摞资料愣是没法解释，只能灰头土脸的回家了。
你见我很沮丧的样子在门口双手抱拳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我苦笑着抱着你，你像是安慰一个小孩子似得安慰我，还没等在家屁股暖热，我就接到了老板的电话，说我马上带着文件到他办公室一趟，手机从我的耳边滑落，要不是你眼疾手快手机非摔个稀碎不可，此时你已经准备好我的外衣，说了一句，奔跑吧！老公。
然后我就奔跑了，再然后我就没事了。原来是公司里内部争斗，董事长二儿子刚从美国回来就当上了CEO，老大不服输，竟遭了其它公司的诱惑，联合起来把老爸的公司整垮，没想的是刚刚走了第一步计划就被我一个小小的账目给遏止了，真是天算不如人算，人算不如你的问题和提问说了算。
后来我问你当时哪来的勇气把那么复杂的问题讲的那么简单，而你的回答差点没把我吓死。你说公司机要文件泄露是有违法嫌疑的，即使你是被利用的谈不上违法这件事，但你知道吗？你撞的那辆车是跑车，而你开的那辆公司的车是。。。。我打住了你。
捂着胸口安静的想了一会，真危险。
事后第二天一个搬家公司来找我搬家，当时我在打文件，很不解的给你打了一个电话，你让我把电话给搬家公司，你和搬家公司领头的那个人叽里呱啦的说了半天，然后他们安静静地来，又安安静静地走了。
原来你把房子抵押了，万一我的事没得到解决，手里肯定少不了用现钱的时候，所以你背着我抵押了房子，直到事态结束才上演了搬家公司一说，我想你可能是忘了告诉人家了吧！
十年过去了，我一直没能告诉你当时我还向你隐瞒了一件事，就是那天之所以公司文件会泄露都是因为我上班玩忽职守去珠宝店买了一颗钻戒，本来打算求婚用的，没想到出了这等事。后来因为着急竟把钻戒丢了，丢在哪儿了我也不清楚，只记得被我连同垃圾一起扔进这座城市的某一个垃圾桶了。
而现在你带的那个钻戒是假的，地摊货。是我用了当时一百多元在玉卉公园旁买的，没想到你一带就是一辈子没换过，而这个秘密也成了我内心最深的秘密，唯一一个没能和你分享的秘密。我不知道这个秘密是对是错，如今我又把来龙去脉给你叙述了一遍，不知道你听没听得见，连个梦也不托给我，你不会是在天国有了新欢，就忘了我这个人世间的老公吧！
和你在一起就骗过你这一次，现在我什么都告诉你了，你是不是还有瞒着我的事情没说啊！
二零三七年了，中日关系恶化，日本军国主义盛行，我在一家报刊发表了《论中日关系何去何从》的文章。
我半蹲坐在你的墓碑前从书包里掏出来一张信封，放到你面前说，看看，这封信是怎么回事，还不赶快给我解释解释。 三十岁
说实话，如果当时我强硬一点，对你凶一点，劝你早回来一天，说不定现在坐在我面前的就不只是你自己了，或许还有我们的孩子。
我看着窗外起飞升空绽放的礼花，爆竹声一茬接一茬，这座城市以及这座城市以外的所有人都在欢庆春节，而我独自一人坐在布满蜡烛的客厅里听着声响，窗户外时不时吹进的凉意吓灭几根蜡烛，我不急不慢的点着，刚点起这根那根就又吓灭了，我一时忙乎不过来，索性关上了窗子，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不过总觉得有吵闹声，吵架争论声，我站了起来。
不知道是咋了，我竟然冲着那面墙一顿乱发脾气，拳打脚踢。一个墙上的物件被我打落了，后面隐隐约约能看清一些东西，我打开房间的灯光，几个水蜡笔勾勒的字浮现在我的面前。
那一晚，我没有像别人一样迎接春节的到来，而是安安静静的翻着过去的一些东西，希望能找到一些什么，好纪念我即将逝去的三十岁，也好迎接小文艺马上步入三十岁的快乐。
其实你早就该消失了的——致青春6 ，硕大的一行字在这面墙上略显孤单，况且还有点憔悴。我想是想念写这句话的主人了吧！皱皱巴巴的想要褪色，我赶紧给他瞄了一圈又一圈，希望能看起来精神些，因为我想让这句话的寿命延长，好代替你来陪我欢度春节。
我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电视在我的左边，正前方是致青春6，嘿！不说我都给忘了，等过了年致青春7就出来了，我还想着当年致青春5的时候你一边吵吵着拍那么多续集，一边抹擦着眼泪在我的袖口上，电影演到激动时还用手指尖掐我大腿，嚷嚷着男主角怎么能背信弃义不履行和女二号约定的浪迹天涯，然后你转过头就问我，为什么！我说我哪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导演闲着没事干找刺激的呗！
话刚一出口就遭到下一轮电影效果风暴，你用嘴巴紧紧咬着我的胳膊，激动的还在掐着我的大腿，哦买噶！那痛爽，简直了我都，每场致青春电影下来，我不是在家养伤就是打狂犬疫苗，你说你经常和家里养的小狗狗亲嘴，会不会也带有狗的基因病毒，随后你非拉着我去打狂犬疫苗，医生说随便打药不好，何况是这种打给狗的药。我在一边瞪大了眼睛刚想发问这个护士没想到一准被你捂住了嘴巴，你嘿嘿一笑，冲着那个小护士就说，没事，他比我家狗还狗哪！他是哮天犬。
自从打完那针狂犬疫苗后，我整个人都不好了，睡觉喜欢趴着，走路喜欢颠着，吃饭喜欢抓着。你一看我这情况挺严重啊！立马拨打了119，消防官兵带着武器就杀过来了，左手拿着大桶排水管，右手拿着止痛膏，冲着挡在我前面的镜头一顿乱喷，嘴里笑呵呵的念叨着，用了某某止痛膏，腿也不酸了，腰也不痛了，灭火更有劲了。
导演导演，咔！咔！完活，收工。
电视机里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新组合tfgirls携手师哥tfboys共同为春节献上一首老歌，而我坐在致青春6的面前听着这首新歌慢慢闭上了双眼，电视机音响涌动的动人旋律钻进我的耳朵，他们在荧幕上唱着：时间都去哪儿了，还没好好感受你年轻就老了，柴米油盐一辈子，满脑子都是孩子。。。。
而在我手里紧攥着的那封信就像是一个穿越轮回的信笺，信上你的愿望没办法实现了，但青春不会忘记在某一天某一年有一部电影有一首歌曾经出现过你的生命，我轻轻地褶皱好你的愿望再次放回到那面墙上，那个你要拆了的墙却留下了你平生唯一的纪念时光。
和你这样聊天挺累的，总觉得像是在煲电话粥，今夜微光刚好，我发动车决定深夜拜访，电台上的节目全是阖家团圆的节日气氛。
二零二七年了，以前你最喜欢听的那个电台倒闭了，那个你发誓要见到的主持人我替你见了，她很好，她也问我你是不是很好时，我想了半天最后告诉她，你在天国有了新欢，就把我这个人世间的老公给忘了吧！
大年开车真的好顺畅，以前一个小时的路程现在就半个小时就到了，在墓碑前我给你端了一大盘饺子，趁热，你闻闻香不香。
对喽！你猜对了，我就是来还那顿欠下你十年的猪肉芹菜馅饺子的。 二十岁
等过了这场雨，我就决定去旅行了，我相信迎着彩虹总能遇见美好。所以我在雨停后整理好轻装便孤孤单单的一人开拔了。
首选的第一站是海边，因为兵书上说过，陆海相望，此乃兵家必争之地。更何况我在出发前还特意求了一卦，卦上说，当脚丫触碰到湿漉漉的海滩时，当海风暖暖的扑在面颊时，趁此时煞景向西仰望，背着海风和沙滩默默祈祷，她来了。
没想到她真来了，而且还不止一个人，是六个靓女。我在卦书上狠狠地亲了一把，心里想着，花五块钱买你总会有用的。可是接下来要怎办，难道是上前搭讪，不好，这样有失绅士。那就制造意外，不好，这样难免有纰漏。
正当我苦苦冥思如何相遇时，一个相机跑到我的目光大部分处，假如我是个单反的话，可以拍个特写了。
同学，请你帮忙给照张相呗！我与她四目相对，此时内心汹涌，不过残存在我大脑最后一根神经元告诉我，好机会，别放过。我怎会错过如此大好时机，不由分说地快门，闪光，快门，闪光。找角度，补阳光，寻最佳背景。
同学，你照的那么好看啊！介不介意过来喝一杯。她在邀请我，这说明我的第一步计划完美成功了。
不介意，哪能啊！走起。
于是，就这样我和她认识了，是不是很狗血，不过更狗血的还在后面，开房。我傻愣愣的想着这也太快了点吧！谁料想她是让我给她们姐妹六人开房，今晚要住下。作为绅士，我揽了这个跑腿活。
更让我兴奋的是，由于房间号码连排的原因，我和她的房间相对。这个时候我又拿过来哪本算卦书寻求下一步答案。刚翻到求爱这页时，书自动翻动，这时从里面滚出来一个小精灵，穿着一身破烂，饿的已经全身焦黄，两眼发抽。对着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快给我找些吃的，再换身干净衣服。
意外的是我并没有感到害怕，而是恶狠狠地冲她说，凭什么。一句凭什么可算是气坏了小精灵，她把书翻到某一页，上面跟报天气预报似得叽里呱啦的说着一些什么，我仔细听了听，眼前一亮，好方法。你是怎么想到的，我激动得冲小精灵吐口水。
这个嘛！天机不可。。还没等小精灵说完我就把书合上准备行动了。而小精灵却大骂，你们人类就是不讲信用，说好的衣服和吃的那！我恶狠狠地冲她做了一个鬼脸，那你知道还跟我做交易，还说人话。有能耐你自己蹦出来啊！我不打开书你出不来吧！活该。
同学，你没事吧！她看到了我对书本说话的那一幕，不会以为我是个傻子吧！不行，我得想个办法，现在告诉她我刚才在和书开玩笑，不妥，那样会不会太幼稚了。那就把书本送给她，说对书本说了一些秘密要送给你。不行，那样的话不就没了小精灵的指导。
当我想明白该怎样对她说的时候，人家早已经关上房门呼呼大睡了，而我这一想该怎样解释竟然想了两个钟头，会不会有些夸张，不过还好，没有人嘲笑我。转过头便看见脑袋斜上方的摄像头，坏了，被他发现了。
小精灵的方法果然不一般，没想到没到半夜酒店就失了火，而唯一被困在火里面的只有她，而我也做了一件英雄救美的传奇佳话，冲入火海，一阵呼喊，小文艺，小文艺。
当我救她的时候，她已经被浓烟呛晕了，残存的意识里问了我一句很不靠谱的话，你怎么知道我小名的。
我当然知道啦！因为是小精灵告诉我的吗？我把小文艺抱在怀里正准备出去，此时前面有一个火海摆在我的面前，冲过出的话肯定就是碳了，更何况我还没打算去天堂这么快，还想在人间玩耍一番。不过现实就是现实，我没得办法，只能冲过去，因为酒店里的浓烟越来越大了，就算不被烧死也会被呛死，不管了，奔跑吧！兄弟。
就这样，我冲入了火海，也葬身于火海。我把她扔了过去，独自一人匍匐在火光迷烟中遨游，我看到所有人都在为我鼓掌，她也站了起来，朝我跑了过来。此时一个极光闪了我的双眼，周围的一切开始模糊，我这是要升空了吗？
醒醒，醒醒，哪有你这样的大晚上不睡觉躺在这，睡着觉还看星星。小文艺给我披了一件外套。沙滩上的海风真的挺凉，我摸了摸她的脸，回了酒店。
真意外，我怎么会做这样一个奇怪的梦，梦里的我是真的还是假的，我现在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世界，谁能给我一个理由告诉我这真真假假的世界。
二零一七年了，高考刚结束，苹果7plus问世了,，海南正式改为南海了，欧盟听说快要解体了。而我走在这个不知真假的世界里还在想着，我二十岁了，怎么会记起以后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六十岁的故事，小文艺怎么会死在国外，我为什么要不说话三十年，小文艺的墓碑在我的印象中怎么会如此真实，那句（你在天国有了新欢，就忘了人世间的老公）在记忆中竟然会如此清晰，戒指是假的，致青春会拍到7，台湾回归了。。。。
这些想法真实的可怕，我在心里想着，我一定要阻止这一切发生，不管现在是不是在梦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