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不过在用心与否。譬如这回,从女儿这里听到点端倪,回去曾逸峰就去找朋友借了卷宗看,一边看一边摇头,她怎么都接的这种复杂辛苦的工作。
很快程凯南听到了风声,特地来敲他办公室门。
“曾大状这是蛰伏几年终于要出手了?其实搬开碍眼的绊脚石才是当务之急,要不要我给黄警司打个电话,干脆把那个徐大伟调到南丫岛。”程凯南一向自诩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这种举手之劳的事,在他更不在话下。
“不劳大驾。我自己的事自己会处理。”曾逸峰敬谢不敏,“程律师日理万机,就不要来搅局了。”
“你自己会处理?那你们还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这倒叫他无言以对,认真想了想,又说:“那我真的需要你帮忙。你是不是有个女朋友是医生?介绍一位自闭症方面的专家吧,她现在的案子正遇到这个问题。”
程凯南哈哈大笑:“她是谁?是陆律师还是你的宛宛?”
秘书推门进来送咖啡,就看到自己老板少见的窘迫脸。
说起来程大状也是厉害得不得了,每一任女友都可以做到再见亦是朋友,所以专家证人很快到位。陆宛心对这位自己上门的大医生十分好奇,人家便说我这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又一幅了然的模样笑道,我这人最钟意成人之美。
陆宛心又不是傻子,话到这份上,怎么猜不出是受谁之托,但又不好直接去道谢,回到家里只对敏晞说周末好不好约你爹地出来吃饭,免得你总说我没有时间陪你。
赴约那天一整日,她都心慌的什么似的。之前敏晞说要陪她买衣服,她说普普通通吃饭而已没必要那么隆重,可真到了打开衣柜的时候,她还是犯了愁。离从前的那个自己太远了,靠快消品牌撑行头,哪有一件像样的衣服?再对着镜子仔细观瞧,更是被额边冒出的一缕白发和眼角明显遮不住的皱纹吓到。陆宛心忽然觉得无奈与空寂,其实,打个电话说一句多谢又有什么难的?何必如此,何必暴露一个不再美好的自己给他?而他又该如何应对?当初既然已经决绝,今天也不应该再回头,其他的事,自己消化就好。
“敏晞,不然今天你和你爹地去吃饭吧,妈咪突然想起来还有工作。”她从卧室探出头来,小声说,带着满头还来不及拆掉的发卷。
曾敏晞一脸了然,从背后拿出一个盒子,“我打工赚钱买的,快换上,不许找借口,我这里没有任何借口。”
她犹豫着打开,是一条孔雀蓝的真丝长裙,敏晞又蹿过来,从抽屉里翻出她仅有的几件简单首饰,找了条珍珠项链和一对珍珠耳环,淡水珠而已,寥胜于无。
“好啦,时间不早啦,我妈咪最美怎样都美好不好?”女儿哄着催着又嚷嚷着,“不知道你怎么想的,离婚就离婚,爹地送你的珠宝一件都不拿,有必要分割这么清楚吗?”
其实,也不是一件不拿的,至少,结婚戒指,她还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