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l若桃
1
因为追《跨界喜剧人》,对李玉刚开始有了迷恋。现在听着他的《故乡》,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掉。
“花儿告诉我你想家啦,突然看见肩上行囊,行囊问我家在拿啊?家在风起的地方,离开她已多少年了······”
他的声音像一条又柔又软的丝带,伸进心灵的黑洞里,一点一点诱出深藏的记忆。我回头看着熟睡的孩子,实在是忍不住。如果二十年后,我身边呼吸均匀的女儿,也远嫁他乡,我会不会像我爸妈一样看得开明,过得坦然。
昨天朋友圈小姨晒出舅舅抓着鱼的照片,并配文说:自己喂的草鱼好大啊!
舅舅含着烟,很二的比着剪刀手。本很喜剧的图片,却让我的心泛酸,接着眼睛一阵燥热。看到舅舅背后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小河沟——那是我家门前啊。
前段时间外婆突然去世,我虽然赶回家呆了四天,但是都没有和爸妈好好说一句话。妈妈沉浸在自己母亲的去世里,哭声,眼泪,悲伤,一直没有离开那张不知什么时候爬上皱纹的脸,爸爸忙着跑上跑下。
外婆入棺,上山。
便匆匆忙忙和他们道别。
车子启动,在这冷风习习的早上,透过浓浓晨雾,看到眼前的父亲两鬓多出许多白发,眼中闪烁的着浓浓的不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那一瞬间,我的心一点一点沉重起来。眼睛在车子与他拉开的距离中,渐渐湿润起来。
是什么时候父母头上爬上了白发?是什么时候父母脸上起了皱纹?是什么时候父母的背有了弯曲?是什么时候父母心有不舍却不敢开口说留下?
离开他们多少年了?多少年了?
唯独潸然泪下。
2
多少年前,我准备去上学,她递过一把为我准备的伞。
我看看微亮的天,倔强的说一句:“这么小的雨。”
“拿着,会感冒。”她拿着手里的伞,往我身上推了推。
“不要。”我走进雨里,细细的飘雨染湿我的长发。那个时候是多么排斥她坚持递过来的雨伞。
现在,大脑全是他们眼神里不经意流露出的哀伤——他们始终是牵挂着这个在外飘荡流离的孩子啊。
只是,现在的他们很少说——很少说自己的牵挂,很少说心里的不舍,很少说每逢过年心里剪不断理还乱的落寞。
多么奇特的关系啊!?
如果我们是好友,一定会彼此打电话,发微信,一起吐槽;然后相约,见面,撸串。如果我们是情人,我们肯定朝思暮想,嘘寒问暖,百般纠缠,情人间的如胶似漆的黏合。如果我们是夫妻,只要不是怨偶,一定会朝夕相处,耳提面命,抱怨,吵架,和好,彼此生命紧紧缠绕。
和他们,不会像好友一样殷勤的探问,互吐心肠;不会像情人间那样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不会像夫妻一般同舟共济,白头偕老。
然而,和他们又那么的不寻常,一出生就和其他人变得不一样。他们看着我由几斤长到百来斤,由几十厘米长大一百六十多厘米,从只会哭泣到出口成章,从一根血脉衍生出两根血脉。
现在,我平常的过,他们平常的过。只是还能在彼此的容颜里看到那血浓于水的旧事。若聚首,要不白喜事要不红喜事。只是单纯的要回家看看他们,变得越来越奢侈,越来越稀少。
是啊,我选择的是远嫁。
3
许多年后,我的父亲母亲会不会发色灰白,神色茫然,然后像一个走失的孩子。拄着拐杖,站在村口,盼望着我们兄妹回家。
相互扶持着,步履蹒跚。
我只想岁月的刀不要割得太残忍。我还想带他们好好的去旅游。一路听他们说自己的故事,说他们的相亲,听他们说我们弟妹之间的成长经历。
什么时候打翻一个碗,什么时候尿湿了裤子,什么时候说了一句让他们合不拢嘴的戏言。
我会认真听他们说的每一个细节,记下每一句话。
我要带着他们来回的飞许多几次,让现在坐飞机是难事变成一种生活日常。
陪他们吃机舱或动车上的饭,不管味道如何。如果他们不喜欢,就把面包撕成一条一条的,泡上一杯热牛奶,把面包放在热牛奶里,看着他们彼此下咽。如果不小心用颤抖的手,打翻了牛奶,我会再泡一杯。我不会可惜牛奶的浪费,只会关心他们有没有烫伤。
下车或转机的时候,我一定要一边牵一只手,慢慢的时刻注意地面的光滑。如果身边有人挤过并露出不耐烦的眼色,我一定会大声呵斥:“你能不能有点教养?!”
不管是安检还是搭电梯,我一定不放开他们的手。因为这是我的父母。
他们陪我长大,我愿陪他们变老。
“行囊问我家在哪啊?家在风起的地方。离开她已多少年了啦。”
可是,今年,我不能回家。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家是什么?是尘世中最温暖的的牵挂,是父母望眼欲穿的期盼。
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
父母,才是我生命中的最大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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