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的夏天,我还在成都的街头闲逛,老三和我一起。我们吃遍了整个大街小巷,在大排档里吃烧烤,喝啤酒,带着醉意摇晃着回家。晚风清凉,记忆在脑海里回荡。
老三当时在写书,每个月的收入除了日常开支,生活还有些小资。而我就不一样了,生活过得些许窘迫,吃碗牛肉拉面还要三思而后行,又拉不下脸向父母求情。每日靠着几个干馒头,白开水度日。
老三打电话问我在干什么,我说在啃馒头。他说我过来,我说你别。他又说你过来,我拗不过他,说好。说完之后我就后悔了,我连车费都凑不齐。
咬咬牙,东拼西凑后总算买上了去成都的车票,刚到车站门口。就看到了在人群中的老三,额头的几根头发耷拉着,肚子浑圆,俨然一副中年大叔的模样。我刚想嘲笑他来着,还没开口。反倒是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你这是乔装打扮孙猴子,要去西天取经吗?
我一副你怎么现在才知道的表情,哈哈大笑两声,算是自我解嘲。在车站不远处,有一家拉面馆。老三点了两份牛肉拉面,再招呼着店老板多要了两份牛肉。嘱咐我多吃点,我呼啦两口就开始扒碗。之前好几次路过拉面馆门口,我都是佯装无视,快步走过。自尊心在作祟,生怕别人看出了我内心的半分渴望。在老三面前,我也无需掩饰。
对于出生大西北的人来说,对牛肉拉面有着固有的情怀。不止是味道,故乡的执念也在其中。拉面最讲究的是劲道,汤底更是讲究。一口面,一口汤。汗珠在额头上打转,也不觉得热,只觉得心里暖和着。
在接下来的几天,跟着老三蹭吃蹭喝。说来有些惭愧,花了老三大半个月工资,成都的肥肠鸡是真有特色。粘软,入口一嚼即化。也不失糯劲。鸡肉紧实,形状也不烂,肉也有嚼头。蘸上调料碟,麻辣味浓郁,越嚼越香。
糖油果子更是地道的成都小吃,糯米粉圆子裹上白芝麻在油里炸。待到表面金黄时,便用竹签穿起来。一串四五颗左右,炸好的糖油果子里面是空心的,外表浑圆光亮,呈棕红色,有焦糖香味,咬下去皮脆内软。
早餐吃的油茶也是我在别处从未见过的,看外表,和迷糊糊类似。黄灿灿的面馓子,配上大头菜、红油、香油、葱等调料,入口香、辣、鲜、糯俱全。在成都的几天,早餐几乎上与油茶作伴的。
成都的大多美食,在那几天几乎被我尝了个遍。我从乔装打扮的孙猴子变成了大腹便便的沙和尚。老三把我送到了车站门口,还打包了一份肥肠鸡让我带上。经过检票口后,我透过玻璃回头望了望,正好老三也在看我。他向我挥了挥手,示意着说再见。
我微笑着回过头去,快速朝前迈了几大步,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整理行李时,发现老三偷塞在包里的几百块钱。我拿着钱默默的发了一个小时的呆。
2017年了,整整7年,这份兄弟情我一直没忘。攥在手心里的车票被汗水浸得有些湿,这次到成都,该是我带老三去吃遍大街小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