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饭时,外甥打电话来说,小叔外公——也就是我小叔叔摔倒了,在中医院,让我给他送床被子去,堂弟陪床要睡。
吃罢饭,给小婶打了电话,问清楚科室、楼层,套好被套,装在袋子里,急匆匆在水果店买了一些苹果、香蕉 ,送至医院。
小叔叔躺在病床上,头上包裹着纱布,隐隐还能看见纱布上渗出的一丝丝红色血渍,头脸有些浮肿;左手打着点滴,看上去也有些肿。小婶说,脑袋的前方头皮都掀起来了,听着很吓人,幸好没有生命危险。
小叔叔今天上山给茶树施肥,不知道怎样摔了一跤,不听使唤的手,碰触到了乡政府一工作人员的电话,转而打电话给堂哥,才知道小叔叔受伤了。哥哥、堂哥、堂弟等人,上山将其抬回来,送至医院。
头上外伤只是看着有点吓人,并无大碍。只是双脚使不上劲,双手麻木,初步排除了脑内损伤,明天核磁共振查看是否颈椎受损。唉,只希望,小叔叔一觉醒来,手脚恢复正常,核磁共振结果正常。
小婶一边说一边哭,她自己身体不好,血压高的已达220了,每天服用药物。医生说若是颈椎问题,得从省里请专家动手术,小婶又担心这天价的医药费。近些年,俩堂弟不懂事,俩大小伙子每年在外打工,带不来钱回家,还总是管小叔叔要钱。在最小的堂弟身上花了将近20万,对在土地里刨食的农村人来说,可真是全部家当。
连续四年,每年都去医院探望小叔叔。16年,身为砖匠的小叔叔,帮人做房子,摔下来,脚断了,在医院住了二十多天。17年,手上皮肤莫名地长许多癣,看了很久才出院。18年,因为小儿子的不听话,欠了许多外债,沉默寡言的小叔叔郁闷至极,又无人可说,无处可诉,借酒浇愁,无奈愁更愁,酒精中毒,不省人事,送至医院抢救。
小婶抱怨,自从嫁给小叔后,就没过过好日子,每年都要跑医院。听小婶左一句、右一句没钱治病,我只得安慰医保可以报销不少,不要着急。可是小婶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不要治了,我真是为躺在病床上的小叔叔难受。小叔叔十分勤劳,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吃喝嫖赌从不沾,为这个家操碎了心,对小婶更是言听计从。唉,对于他们的家事,我这个侄女,自是不敢妄言,他有妻有儿,只得逃也似的回来了。
和姐姐视频,说了此事,姐姐也叫我不要多说。不禁想起母亲在世时,病痛折磨了她十年,各地医院辗转,父亲从不多言,始终不离不弃。前些年,自己因类风湿,每个月去一趟杭州医院,大包小包的中药带回来,虽说先生因要带孩子没有陪我一起,但是在钱这一问题上,也从来不曾抱怨,现今,懒惰的先生也勤快不少。如此看来,我和母亲是幸运的,所遇皆良人。
这个新年,小叔叔只能在医院过了,我也只能心里祝福他,此后诸事顺利,身体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