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予:一个欢脱的杠精少年

杠精,欢脱的代名词,有杠精得欢乐。

暮春时节,杏花嫣然。浓密的树影下,孔子正襟危坐,语重心长地为弟子们阐述仁爱思想。弟子们洗耳恭听,满心虔敬。一片花瓣轻轻飘落,生怕扰了这份美好祥和。

忽然,角落里传来阵阵鼾声。是谁?如此放肆,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无视课堂常规!众人回头一看,不是别人,却是宰我。

这个宰我,狡黠而乖张,凭着一张巧嘴,怼天怼地怼空气,经常和同学抬个小杠,不时给老师出个难题。就在前几天,他还跑到老师面前,问了一个刁钻的问题:

宰我问曰:“仁者虽告之曰井有仁焉,其从之也?”

假如有个人不小心掉到井里头去了,作为一个有仁德的君子,您会跳下井去救人吗?

这是个两头堵的问题,很难回答,跳下去救人是愚蠢,不跳去下救人,那您讲的仁义道德岂不是虚伪了。宰我这是在故意难为孔子,是在怀疑老师的观点啊。若是普通老师,遇到这样一个杠精学生,不憋出内伤也气得抓狂。孔子作为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师,自然是心平气和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子曰:“何为其然也?君子可逝也,不可陷也;可欺也,不可罔也。”

孔子说:“为什么要跳进去啊?君子可以到井边去救嘛!你是在逗我是吧,你以为我糊涂吗?”

自以为聪明的宰我被孔子反问得无言以对,嬉皮笑脸地走了。其实孔子这句话是在警示宰我,别没事找事啊。谁知这个杠精不思己过,反而乐在其中,没过几天,又屁颠屁颠地跑去问孔子另一个问题:

宰我问:三年之丧,期已久矣!君子三年不为礼,礼必坏,三年不为乐,乐必崩,旧谷既没,新谷既升,钻燧改火,期可已矣。

子曰:食夫稻,衣夫锦,于女安乎?

曰:安。

女安!则为之!夫君子之居丧,食旨不甘,闻乐不乐,居处不安,故不为也。今女安,则为之!

宰我出。子曰:予之不仁也!

孔子认为,一个君子,父母死了居丧三年,内心思念悲愁,吃饭都没有味道,听到音乐也不快乐,睡觉都睡不好,所以三年之中,没有礼乐。现在你说一年心安,那你去做好了,和你没什么可说的了。

宰我走后,孔子对弟子说,宰予这个人心里没有仁爱。小孩子三岁才能离开父母的怀抱。所以三年之丧,就是对于父母怀抱我们三年,把我们抚养长大的一点点还报,这是天下人类都一样的。宰予怎么就没有三年怀念父母的情义呢?

三番两次的无理取闹,两次三番的苦口婆心,宰我这小子竟全不往心里去,今天又公然在课堂上睡大觉,孺子不可教也,孔子当场发飙:

宰予昼寝,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于予与何诛?”

孔子这一骂流传了千古,是一点情面都不留了。还好“粪土”在古时是脏土、腐土的意思,要不然按照今天的意思解释,孔子上课爆粗口,恐怕年终考评师德是要被一票否决的吧。

古往今来,孔子一直是个伟大的老师,他有教无类,因材施教,充分发挥每个人的长处,才使得宰我这样的学生敢于质疑和独立思考,一次次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也促使孔子多角度思考问题,使自己的学说更完善,更有说服力。

宰我还有一件糗事:有一次孔子和弟子们出游,路过商朝故都朝歌,大家都觉得这个地方是商纣王荒淫无道的亡国之所,是个不祥之地,颜回不愿意在这里留宿,其他学生也纷纷掩目,不想看这个地方。只有宰我自顾自地扭头看了,被性格暴躁的子路一脚踹下了车,惹得人们哈哈大笑。

斜阳如血,宰我欢脱而孤独的影子,映着巍峨宏伟的朝歌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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