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冬天很冷似乎又不怕冷。
入冬前奶奶就把棉袄棉裤帮我准备好了,一定是花面儿的立领小棉袄和胸前带棉兜兜的背带棉裤。棉花续得太厚了,穿上后把四肢包裹得严严实实,像一个木偶人一样活动受限。在外面和小伙伴疯跑的时候很影响发挥,每次跑输了的时候都会央求奶奶明年的棉袄棉裤一定要做得薄些。奶奶就会说:我的小姑奶奶,薄了不抗风,我用的是新棉花,这多软和啊!
在外面一玩就是一两个小时,冬天能玩的可多了。堆雪人打雪仗自是不在话下,还有抽冰猴儿,就是冰上陀螺。几个小伙伴在一起,比谁的冰猴旋转得稳,转得时间长。这是个技术游戏,我赢的时候一般都是靠着其他人发挥失常。
我最喜欢的活动是够冰溜子。在低矮的房檐下把粘在上面晶莹剔透的冰溜子掰下来摆在地上排成一排,美滋滋的看着,感觉就像士兵在欣赏自己的十八般兵器。高房檐儿上的冰溜子就够不着了得爸爸出手。爸爸叫我闪开,他手执竹竿那么一扫,就将一溜排的冰溜子击断,好像在打击某种乐器,声音清脆悦耳。
在雪地里摸爬滚打后棉裤已经被雪滲得潮湿,进屋将那身棉行头卸下来,爸爸帮我把它们放在暖气上烘着,我则趴在炕头翻来覆去舒服地烙着肚子、屁股。缓过了寒冷就觉得屋子里热得干燥,这时候吃一个冻梨再好不过了,我总是喜欢把冻梨先咬个口儿,然后再将梨水吸干。凉凉甜甜由口入胃,和热炕头儿真是最好的搭配。
妈妈下班后经常买糖葫芦带回来给我吃,大红山楂按着大小个儿被竹签儿串成一排,外面裹着一层厚厚的冰糖壳。咬一口酸酸甜甜带着冰糖壳的爽脆,甚是喜欢。
春去秋来斗转星移,当年的羊角辫小姑娘已过了而立之年,入冬的时候很冷,想念奶奶做的棉裤,斯人已逝,再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