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与成

        安瑜第一次遇见成旭的时候是在大学的迎新会上,用嫌弃的眼光打量着他,她从来没见过这么瘦小的男人,又黑又瘦,也不高,但是牙齿倒是特别白,眼睛也格外地明亮,好像他的眼里总有光。

      “唉伙计,你得是非洲来的?”

      成旭被问的一头雾水。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回答道:“伙计?什么非洲啊?我是广西人啊。”安红笑得前俯后仰。

      “你这老记中国话还挺标准的嘛。”

      “我真的是广西人,老记是什么意思啊?”

      “在我们这老记和伙计都是称呼朋友的意思啦!”

      “这样啊,那我们是朋友啦?”

      “当然!走,带你去吃biangbiang面去。”安瑜说罢便拉着成旭便去了面馆,此时距离他们认识不到2个小时。

        那是成旭第一见到做碗面也能产生独特的声响,而当那个比自己脸还大的碗端上来的时候不禁瞪大双眼发出了惊叹。安红倒了些油泼辣子进自己的碗里,然后又准备倒进成旭的碗里。

        “不不不,我吃不了辣椒。”

      “没事少来点,我们这辣椒不辣。”说罢她舀了一小勺到他的碗里。

      “你要这么搅一下味道才能拌匀哦。”她拿起筷子给成旭示范到。

        成旭也学着她的样子拌面,biangbiang面足有三指宽,满满一大碗,但其实只有两根面。拌匀的面裹着菜码,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火红的油光。在怀疑中成旭第一次吃到了不是很辣却很香的辣椒。

      “来吃瓣蒜。”

      “生蒜?”成旭有些惊讶。

      “试试,吃面不吃蒜,香味少一半。”

      “好辣好辣……”成旭忐忑地试了一口,结果被辣的丢下蒜头,使劲伸着舌头吹气,然后拿起桌上的水猛灌。

      “哈哈哈哈哈……”安红笑得合不拢嘴,嘴里的面条也掉了下来。

      “你个大老爷们到底行不行啊?”

      “我们那里不吃生蒜的啦,好辣好辣,嘶—呼—嘶—呼……”

      “你现在再吃面,看看是不是更好吃了。”

      成旭夹其面吃了一口,果然没那么辣了,且有一股蒜香味。只是仍然感到一丝丝辣的疼。那是成旭第一次吃到像皮带一样宽的biangbiang面,也是第一次吃生蒜。同样当他看见安瑜吃完那个比自己脸还大的一碗面时也不禁感叹北方姑娘的食量惊人,以至于以为每个北方姑娘都是如此。多年后当他在南方的看见了这个复杂的汉字写的面馆名字的时候莞尔而笑,然后有些失落。

      那是一个燥热的夏天,校庆音乐会上成旭用吉他演奏了一曲《蓝莲花》。尽管带着些许发音不准,但台下同学们依然和他一起大声歌唱着。

    “没看出来小伙子还会弹琴唱歌的呀,不错不错。”

    “那当然咯,我可是练了好几年呢,这可是我最喜欢的歌之一。”

    “赶紧对了些,好好把你那发音纠正一下,蓝莲花在你这都成了烂年发了,许巍听见不得吐血了。走,明晚姐带你看看我们西安的演唱水平。”

    “去哪里?”

    “你别问了,跟我走就行了。”

      傍晚的时候,安瑜骑着电动车带着成旭,穿过高大的城墙,绕过一座高大的钟楼后,停在了一个广场旁,周围是一大片仿古建筑,安红带着他来到地下广场的台阶上坐下,而周围已经经坐了很多人。

    “这里有唱歌的?”他有些疑惑。”

    “这会还早,等一会就有了。”

      果然,当夜幕降临,钟楼亮起了辉煌的灯光。广场上来了几个准备演唱的歌手在调试设备。当一切就绪,原本嘈杂的广场上顿时安静了下来,商场的灯已熄灭,只剩下演唱者那里昏暗的灯光。然后有人弹着吉他,开始唱歌。唱的是《曾经的你》。

      “你知道吗?许巍是西安人哦。”安瑜趴在成旭耳朵旁小声说道。

      “真的吗?!”成旭有些惊讶。

      “你个鸹貔连这都不知道还最喜欢蓝莲花呢。”

      “鸹貔是啥?”

      “嗯…就是说你很可爱的意思。”

      “真的吗?我怎么感觉是骂人的意思呢?”

      “骗你干啥。”

      “哦?你也很鸹貔哈!”

      “我!”安红把刚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看着成旭对着自己笑着说到。

      “嗯,你才更鸹貔呢。”她笑着说道。直到后来他问朋友鸹貔是否是可爱的意思时,他们笑得人仰马翻才感觉到不对劲。

      黑暗中人们拿起手机打开灯光随着音乐轻轻摇晃。当演唱到高潮的时候大声合唱,声音回荡在寂静的黑夜里。那首歌唱的是《故乡》。后来他们经常一起来这里听歌。

      暑假的时候,许巍在西安开了音乐会,他们站在最后一排,踮起脚看着舞台中央。当许巍的身影出现,他们激动地跳着欢呼,安瑜激动地抱住了成旭。当两人分开时才感到有一丝尴尬,成旭第一次看到这个大大咧咧地姑娘居然红起了脸低下了头。然后紧紧地抱住了她,她没有挣脱,也抱着他,然后一起和舞台上的人一起合唱。那首歌唱的是《星空》。

      后来的时光里,安瑜带着成旭,成旭牵着安红的手,走遍了安城的大街小巷。他们曾在盛夏的树影下穿过校园,也曾在拥挤的房间里双手紧握。青春像一辆永不停息的车,一直开向远方。

      “成旭,你会爱我一辈子吗?”

      “我会的,安瑜。”

      “我不信。”

      “为什么?”

      “因为你是个鸹貔”

      “我带你去我家乡吧。”昏暗的房间里他们赤裸着,她躺在他的怀里抽着烟。

      “我爸妈在我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我爸重找了一个女人,我妈妈也改嫁了,我是和爷爷奶奶长大,爷爷已经去世了,奶奶太老了,我不能离开她。”她掐灭了烟淡淡地说道。

        “那我就陪你在这里。”

        “你傻吗,你的爸爸妈妈呢。”

        “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和他们商量一下。”

        “算了吧,我不习惯南方。”

        “你都没有去过怎么会不习惯呢?”

        “鸹貔是听不懂人话的。”

        “鸹貔是不讲道理的。”

        “你再说,想死是吧!”

        “你来呀,有本事弄死我!”

        “呵,等着,我来了!”随后又是一阵翻云覆雨。

        放假后成旭回到了家乡,安瑜也的确没有和他回去。他有些失落。他向父母说了安瑜的事情。可当听到安瑜的家庭情况后,成旭父母表示了反对,并向成旭解释了其中的利弊。成旭力争,但他们还是强烈反对,并且表示成旭必须和她分手,毕业后回到家乡。成旭很难过,不再理会。在家乡没有待多久,成旭便回到了安城。整个暑假安瑜都在餐厅做暑假工。他们在餐厅的外面见了面。

      “鸹貔你咋这么快就回来了,得是以前的老相好不理你呀?”安瑜调笑道。成旭一反常态没有还嘴,只是注视着安瑜。

      “没办法,想你这个笋瓜咯。”成旭说道,然后把安瑜紧紧抱在了怀中。

      “笋瓜是什么?”

      “是宝贝的意思。”

      “诶呦你个瓷锤居然还学会肉麻了!”

      “太久不见你,想的呗。”

      “赶紧去去去,老实交代,得是找老相好的了,身上有别的女孩子的味!”

      “那里有?你是老子的初恋好不好。”成旭抱紧了安瑜,贪婪地吮吸着她身上的味道。

    “我信你个鬼,快松开,别人看我呢!”她居然脸红了。而此刻餐厅里的人也的确注视着他们。成旭不甘心地松开了安瑜。

      “你这么早回来干嘛啊?”

      “说了想你了嘛。”

      “我不信。肯定有事,我能感觉来。”

      “哦?这么厉害。”

      “赶紧说,我还要工作呢。”

      “有点复杂,要不晚上我们聊吧。”

      “真墨迹,行吧!”

      成旭租住在城中村的小房子里,昏暗,逼仄,确是学生的他们勉强能负担得起的地方,也是他们的小窝。安瑜忙碌了一天,进屋便倒在了床上。

      “累死老娘了,你赶紧有屁快放。”她有些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来看看我的笋瓜累成什么样了。”说罢他从背后抱起累成一摊的安瑜,然后轻轻地帮她按起了肩膀。

      “我和父母说过你了。”

      “哦,他们怎么说的。”

      “他们说这件事还早,可以等毕业再说。不过我也告诉他们了,我非你不娶。”

      “真的假的,骗我的吧?”安瑜扭过身带着不相信的眼神看着成旭。

      “真的,我和他们说了,安瑜,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老婆”。

      “这话我听着真想吐。”她看着成旭,做了一个想吐的表情。成旭紧紧抱住了她。

      “真的,安瑜,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而此时安瑜已经红了眼眶,泪水滴滴洒落,却是幸福的表情。

      时光荏苒,转眼已经到了要毕业的一年。安城的夏天令人烦闷。安瑜和成旭去了分水岭,那是在离安城八十多公里的大山里,是南方与北方的分界岭。山风呼啸,目之所及,皆是翠绿。成旭骑着摩托车带着安瑜,安瑜紧抱着成旭,耳机里播放着许巍的《像风一样自由》。

      “你知道南方有多远吗?”

      “我们那里往北都叫北方。”

      “这么搞笑嘛?”

      “不对吗?”

      “你初中地理白学了。”

      “哦好像是秦岭淮河以北,但我们还是习惯称北边就是北方。”

      “你还真是南山的核桃。”

      “南山的核桃?”

      “形容人聪明的意思,核桃补脑。”

      “我怎么感觉你说的这不是啥好话。”

      “哎不要想了,你跟我来。”她把成旭拉到了两块石壁前,一边写着黄河水系,一边写着长江水系。

      “记住了,这就是中国南北分界的分水岭。长江和黄河的支流在这里各自流向了不同的方向。往北是北方,往南就是南方。”说着,她拉着成旭站在长江水系下,而她自己站在黄河水系下。

      “你看,我就在北方,而你在南方。明白了没?”

      “南北方还真的有明确地界限呢?我都不知道。虽然南北的水系不相融,但南北的人会相逢。他拉起安瑜的手说道。

      “啧啧,有文化就是不一样嘛。”安瑜说道。

      “一般一般,不过我的确没想到还会有这个地方。可是你说我左脚站在南方,右脚站在北方算在哪里呢?”说罢他双脚分立在两边。

      “在…在…”安瑜有些回答不上来。

      “难道不是在你的心里?”他看着安瑜有些得意地说道。

      “我看你是在我的手掌心里。”

      “啥?”

      “皮痒了!”说罢,安瑜追着成旭打去。

      很快就到了毕业的日子了,同学和朋友们都收拾好了物品准备离开里。而安瑜和成旭则依旧在那个小屋里。成旭也找了一份工作。安瑜对于成旭毕业了不回家有些意外。

      “你不回家一看看吗?”

      “哦,我和他们说过了,等工作稳定了再说。我和你说过了呀,我会留在这里的。你说你和奶奶一起住,我还没看过他们呢。有时间的话我们一起去看看他们好嘛?”

      “那个…再说吧。”安瑜淡淡说道。

      “好吧,你决定。”

      后来的日子平淡而幸福,他们也靠着工作搬到了较好的房子里。

      成旭吃螺狮粉,让安瑜一起吃。一开始闻到那个味道安瑜十分抗拒。

    “你试试嘛,闻着臭吃起来可香了!”成旭一边吃着一年说道,还把碗推给安瑜。

    “咦……难闻死了,和屎一样。”

    “尝尝嘛!不尝怎么知道好不好吃。”

    “不要,我闻都不想闻。”

    “你吃一口,不好吃我跪地磕头。”安瑜勉强尝了一口,味道也的确如成旭所说十分不错,令人胃口大开。

    “怎么样,屎还挺好吃吧?”

    “你吃屎的时候不要说话,会口臭!”安瑜不理会成旭,自顾自地吃着。

    “哈哈哈哈哈哈!”成旭笑得前俯后仰。

      工作让他们白天很少见面,只有在晚上的时候才能够在一起温存。逐渐地,成旭的电话多了起来,甚至在睡觉时都会响起。而每一次成旭都会去屋外接听,而那些晚上打来的也让他不胜其烦,有时干脆直接挂掉。

    “你们这什么公司呀,半夜还打电话?”

    “谁说不是呢,真烦,但又不能不接。打扰你了吧宝贝儿。”

    “别一口一口宝贝儿,口腹蜜剑的家伙。赶紧睡觉!”

    “好的老婆。”

    “你真的是…别光耍口头功夫了,来点真本事吧你。”

    “哈哈,好的,我就让你看看我的本事。”说罢他便上了床。

      安瑜在一次下班回来的时无意间听见了成旭在楼道里的电话。一开始是平和的口气,随即似乎很生气,在电话里说得很大声。

      “我已经决定留在这里了。”“干嘛一定让我回去啊?我回去安瑜怎么办!”“我不会离开她的,什么安排的工作,说那么多没用。”“我不是要气你们,可是你们能不能为我想想呢?”“不行,她的奶奶在这里,她要照顾她。”“你们那怎么就这么不近人情呢!?”“随便你们吧,我不会离开的!”说罢,他挂断了电话,紧锁着眉头回到了房子里。安瑜在旁边看着这一切若有所思。但最终还是像没事人一样回到了房子里。

        有一天回到房子里,安瑜告诉成旭奶奶病了需要回家几天。

      “我奶奶病了,我要回去几天照顾她。”她对着成旭说道。

      “严重吗?要不我也去看看。”

      “没事,就是感冒而已,我得去照顾照顾她。”

      “你奶奶就是我奶奶,应该去看看。”他说道。

      “下次吧,我还没跟她说过你呢。你好歹也正式一点吧。”

      “那好吧,有事就打电话跟我说。”

      “嗯。”

      安瑜收拾好东西便离开了房子。第二天他发现房子里安瑜的东西又少了一些。

      “你回来过?”

      “是的,我拿了点东西就走了。”

      “哦,你缺什么我送过去就好了,不用来回跑,你回来也不见我一面,真是的。”

      “见啥见,天天见的,烦不烦。过两天我就回去了”她依然是那样的大大咧咧。

      第五天的时候,房子里的东西又少了许多,安瑜的东西除了一些零碎基本都不见了。成旭觉得不对劲,急忙打电话过去给安瑜。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电话那头传来了提示音。成旭很意外。他又用通讯软件联系安瑜,然而却发现自己居然已经不是她的好友了。他尝试着重新添加,却发现自己被拉入了黑名单。他有如五雷轰顶,大脑一片空白。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躺在床上思索着。良久,他又看了看被搬空一半的房子。忽然,他在电脑前看到了一封信。他拆开信封,信里写道:

      成旭,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这里。我很不舍,但我思考再三,还是选择了离开,希望你不要怪我。遇到你是我这么长大以来最幸福的事情。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就像黄河与长江,终要流向不同的远方。那天你说:“虽然南北的水系不相融,但南北的人会相逢”。是啊,我们多么幸运,相逢在了一起。可有些相逢就像山里的风,终会消失。现在,就到了我该消失的时候了。我并非不爱你了,我和你一样,将你视作是我这一生的唯一。我也想过,就这样过一生该是多么幸福啊。但有些现实,我们终要面对。我本来一无所有,却幸运地拥有了你。但我不能自私地独自霸占着你。你还有许多重要的人,还有更美好的前程。这几年的拥有已经让我心满意足了。所以现在你已经自由了,可以去追求更大的幸福,祝福你,我的鸹貔。”

      “这都说的是些什么话?”他看着信一边流泪一边心里骂道,然后他去了她的公司,然而公司告诉他,安瑜半个月前已经离职了。接着他又去找了安瑜的朋友,可他们都不知道安瑜去了哪里,发信息也不接。他发疯一般地寻找,多方打听到她奶奶的地方,那是一个老旧破百的院子,院子里放满了杂物,有三间平房,用砖铺成了地面。一位老人正在收拾着这些杂物。

      “您是安瑜的奶奶吧?”他问道。

      “你是成旭吧,这孩子前几天跟我提起过你,说你对她可好了,我让她带你回来见见,她还说过段时间就来呢。”老人放下手中的物品说道。

      “她人在哪里呢您知道吗?她把电话都换了,我好几天都没见她人了。”

      “唉。我也不知道啊?她前几天说自己要出个差,我问她去哪里她也不肯说,就说过几天就回来了。”

      成旭无奈,但还是继续寻找着安瑜。后来他干脆搬到了安瑜奶奶的院子里,希望一直等到安瑜出现。和老人在一起的日子里,和他讲了很多。她告诉成旭,安瑜的爸妈在她小时候就闹离婚,她一个人天天看着他们争吵,吓得一直哭,奶奶心疼她就把她带过来一起生活。后来她爸妈离婚了,又各找了一个人再婚了,他们让她选一个跟着过,她都不肯,只愿意和老人一起。父亲过段时间出现给老人一些生活费。老人一以前摆摊卖货,她长大了一点,就帮奶奶卖货。后来老人年纪大了摆不了摊了,安瑜长大后,从高中就开始一边打工一边上学。好几次她都不想上学了,但奶奶坚持安瑜要把学上下去。她才一直这样坚持下来。

      一个多月后,安瑜出现了,身边却跟着一个年轻男人。她挽着这个男人的手臂走到了成旭的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成旭。

      “他是谁?”

      “我老公。”

      “什么?你不是信上说我才是你的唯一吗?怎么转眼都有老公了。”他握紧拳头,冷笑着说道。

      “成旭,你真的非常好,但是我不得不告诉你,我们是不适合的,而且我已经结婚了,希望你也能遇到自己的幸福,我们就这么结束吧,我奶奶年纪大了,也经不起折腾,好吗?”

      “你一直都在安城对吧,就是躲着不想见我。”成旭看着旁边的老人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                                             

      “孩子你受委屈了,是她配不上你!”老人一边哭着一边用手拍打着安瑜说道。安瑜用胳膊挡住,任凭老人的拍打。

      “你不是这样的人安瑜。”成旭一边流着泪一边摇着头说道。

      “我是,成旭,是我对不起你,我们几个月前就在一起了,这些年我已经厌倦了,我已经不爱你了,希望你能成全。你一直在我奶奶家里我实在没办法才出来见你的。我本来希望能给你一个好的最终印象,可是你太执着了,有些事情该放手就要放手。你对我很好我知道,可是光是好有什么用呢,爱情要的是感觉,感觉没了就什么也没了。”

      “呵呵,你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讲道理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那是你太麻木了,你每天就只顾着工作,忽略了我的感受。”

      “算了吧,是我瞎了眼,真恶心。”成旭变得异常地冷静,轻轻叹了口气说道,然后转过身去收拾东西。之后他便离开了那座小院,然后离开了安城。

      成旭回到了家乡,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在痛苦之中。再后来他遇到了一个姑娘,放下了过去,结婚生子。

      多年后的一天傍晚,他走在下班的路上,忽然收到一条短信,上面写道:我是安瑜的朋友,当年她让我假装她的老公逼你离开的,她一直爱着你,不忍心你陷入和家人的矛盾中才这样做的。她奶奶三年前去世了,安瑜在奶奶去世后去了外地,她也没有告诉别人去了哪里,临走时她告诉了我你的号码,希望你能释怀当年的事情。

      看罢短信,他的眼泪涌出了眼眶,长舒了一口气。

      那天在成旭离开后,奶奶一直不肯原谅安瑜,安瑜抱着奶奶流着泪说道:奶奶,我没有家,可他有啊。老人心疼地抱紧了安瑜,不知道说什么好。

      很多年后安瑜路过曾经和成旭听歌的广场那里依然演唱着,那首歌是《难忘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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