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媚月光
《卜算子》咏梅—陆游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一)
书房的窗口外,枯瘦的树枝上两只白头翁,欢喜地发出咕咕的低鸣,窜上窜下,不时扑棱着翅膀飞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一眨眼的工夫又一前一后地飞回来。如果你足够细心,就会发现在高高的树杈间,有一个鸟巢,那是它们的家,在那里隐约传来细碎的幼鸟的啾啾声,它们的家添新成员了呢。
被它们的叫声吸引,屋主从堆满几案的诗词中抬起头,阴郁的目光落在树上。他意外地发现不知不觉间,熬过了严冬的枯树,重新焕发出生命的颜色,树枝上悄悄地冒出了嫩绿的新芽。
万物复苏总是最让人振奋精神的,他无端地心里升起了希望。他决定放弃强迫自己忘却的愚蠢念头,实际上为了让自己不回头想那些伤心事,已经闷在书房好几天了,以为两耳不闻窗外事,就可以置身事外。可是自己错了,在诗词中只能找到片刻的安宁,似乎那是一把雨天的伞一样,暂且让他免于湿透,可是他清楚自己想要达成的心愿远远不是这样。
他想做的是推开笼罩在自己头顶的乌云,让太阳射下来。
可是一切谈何容易,为此已经在明里暗里吃过无数次的亏,一次比一次摔得更痛,也一次比一次消沉。他感觉不到希望,但是却又不想放弃希望。他多想自己像枯树那样,在必将到来的春天里绽放生命啊!
他扔下书,毅然走到春天的阳光里去了。
(二)
郊外的田野里,莺飞草长,在满地的草丛中,有农人散放着牛,任凭它们逍遥地不紧不慢地大块朵姬。放牛人是自信的,他知道牛们会在春光里养得壮壮的,进入夏天的农忙季节,就能帮他出色地完成农活。所以放牛人是开心的,牛们是不会辜负他的。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如果人和人之间都像牛一样单纯就好了。
熟悉的断桥上,已然爬满了青苔,使得断桥也变得有了生命似的,要活过来的样子。他细细地品味着那一丝丝从心底长出的生的希望。
忽然他有了欣喜的发现,桥的另一边有株开得正酣的梅花。他不知道是谁把它种下的,而且为什么偏偏要种在这个荒芜的角落?梅花的美,因为周围恣意蔓延的野草,更有种摄人心魄的力量。
他站在春风里,呼吸着风中若有若无的芳香,他久久凝视着、沉思着,为它陶醉,不愿离开,似乎这是个梦境,离开后一切都会化为泡影一样。
直到黄昏的惨淡的光影将它笼罩,也带来了一丝悲伤的气息。他开始为它惋惜,有这么动人的姿色,却白白浪费在这个无人知晓的角落。任凭风吹雨打,日晒雨淋,孤独地承受着这些痛苦,无人倾诉。
可是,他又忽然释然了,它毕竟还是开出花来了啊。它虽然没找到必须开花的意义,但是还是义无反顾地开了。不管有没有人欣赏,它的使命就是要开花的,不是吗?
他又想到自己,想要匡扶正义的想法,是天生的。不管经历多少世故,都没有办法改掉。他永远不会忘记,因为曾经在省会的考试中得了第一名,而被那个大人物耿耿与怀。第一名曾经让他欣喜若狂,但是第一名却并没有让他的仕途一帆风顺,飞黄腾达,反而让他从此离实现梦想的路越来越远。
直到那个大人物离世,他才算有了出头之日。
可是好景不长,金兵入侵,他的正义感控制不住地在他脑中喧嚣。保卫家园,誓死抗金,满腔的爱国热情冲昏了他的头脑,以至于忽视了身边的异己想法的人。他态度鲜明的主张,伤害了某些人的自尊和权威。
直到抗金的前线传来失败的消息,他的满腔热血,还未抛洒就凝固了。处置他的借口总是很多,那些人轻易地让他回了老家。
他是最了解自己的,他并不想在官场中用讨巧卖乖来取得肥美的好处。他只想好好做官,为国为民,说正义的话,做正义的事。虽然树欲静而风不止。想想官场的复杂,他就头痛欲裂。可是他又不想放弃,内心想要使国家强盛的想法如此强烈,可是离开了官场,就只是无名小卒了,还谈什么理想?
不管怎样,他知道自己骨子里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抛弃这个理想的,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他在昏黄的残阳中,看到了飘落在树下的花瓣,像落在地上的满天繁星。是啊,谁也无法逃脱陨落的命运,但是他相信谁也不能因此而放弃整个生命的绽放的。
【简宝玉日更打卡 第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