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故乡越久,越是思念故乡。
我出生于延安市吴起县,如果要按照出生证上的记录,那么吴起县就是我的故乡。可翻遍我脑海中的记忆,我对吴起的记忆只停留在父母对我讲述的那过去的故事,于我本人而言,吴起县是个陌生的地方,那里不属于我。试问,天大地大何处才是我的故乡?这个问题曾经困扰了我许久。
直到上班以后,有老师傅说他们的故乡流传着一句谚语“不想爹娘想地方。”我才明白,原来那萦索于心的油田大院——河庄坪小区才是我的故乡。
那是一个几千号人居住的大院,它的成员来自五湖四海,有宁夏人,有甘肃人,还有陕西人等等。这些天南地北的人们,到了这个大院里都有了一个响亮且好听的名字——石油人。大院被称为大院正是因为这些原本的异乡人把这里当成了一个共同的大家。大家在这片小天地中操着不同的方言,却聊着同一片天地的家长里短,甘肃话问道:“你组啥来着”?宁夏话回到:“家两天休假着咧”。这一幕并不能在别处见到,可在这里,却显得那么稀疏平常,又显得那么温馨动人。
依山傍水,附近还散落着几个小村庄,构成了大院外的景致,站在院里小学的河堤上,向远处望去,井家湾像是由无数田野组成的山水泼墨图。而点缀图中动态的场景,一定是乐在其中的少年们。春天,播种,耕地,少年们在田野中穿梭玩耍。夏天,谷稻伴随着阵阵蛙声,还有那河中悠然自得的鱼儿竞相成长,少年们见到此情此景也一亲大自然的芳泽在蜂飞蝶舞的陪伴下,围鱼抓虾,游泳嬉戏。秋天,一片金色的海洋绽放了迷人的微笑,就连微风都好像被田野所吸引,一浪接一浪的舞动着收获的喜悦,这时的少年们在大声地高歌,好像要唱出那无尽的喜悦。冬天,万物得以片刻的沉静,白雪给庄稼地披上了一层大衣,可调皮的少年们好像嫌他略过单调,于是推起了雪人与田野作伴,让他不再孤单。
大院的故事也记录着我的成长,到现在还忘不了的是政治学院门前的那座小山,约三五好友,一起登山,在山中找寻各种乐趣,还记得那时的后山常有野兔野鸡,每每遇到,大家都激动要去抓,常常是弄得自己灰头土脸,却看到兔子在前方不远回头看我们,好像在说“你们怎么那么笨”。这时大家看看自己,看看他人,都被对方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有时大家还会带上爱吃的零食,拿一块餐布,铺在山顶,一边吃,一边俯瞰整个小区,大有一览众山小,指点江山的气势。每当到了夏天,就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夏天白天长,家长们随之放宽了对孩子们回家时间的限制,我和小伙伴就有更多的时间聚在一起玩耍,延河河滩的“鱼肚皮”是我们的最爱,踩在上面会发出吱吱的响声,随着踩在上面频率的增加,它会变得越来越黏,最终变成一个小型沼泽,稍有不慎就有陷入泥池的困窘,需要小伙伴们齐心协力的合作才能得以脱困。我们是玩的开心了,可家长们却如临大敌,于是三令五申,不许去河边,不许游泳。无奈,我们只好得以作罢,去找寻新的乐趣。到了晚上,各种昆虫就出来活动了,有蛐蛐,有螳螂,还有许多许多。我们便开始比赛,看谁抓的多,优胜者将获得由失败者们集资购买的辣条。
后来,随着我们一天天的成长,故乡也离我们渐渐远去。对于高中,大学,在外求学的我,仿佛一切还是昨天,那片山上的笑声还在耳边回响,那些调皮捣蛋的身影还在眼中浮现,可昨日不可重现,如今那过去的一切,都是梦里才能稀疏看到的片段。
当我再次回到故乡,山未变,水未变,人却变了,曾经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小区,随着工作、上学等等原因,人越来越少。再也不见孩子们在小区里嬉戏玩耍,再也不见年轻人们在公园里谈天说地,就连从小就熟识的一些爷爷奶奶们,也被他们的子女接去了别处养老。
如今,我离家乡越远,它在我心里就变得越重。当我写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我的思绪又回到了小时候,仿佛又看到了山清水秀恬静优美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