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莫戚,一年前离开家来到了外省读书。同我一起的还有我的堂姐——莫雨蔷。今年我高二,她高三。已经快要高考了,按照约定,雨蔷应该快要去国外了吧。我是这样想的,毕竟,我和她是一样的命运。下一年,走的应该就是我了。
那天,雨蔷找到了我的宿舍。我每一次回来的都很晚,这次也不例外。她大概是等了很久了吧,等我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走到了楼道口。我看到她,很意外,她从没有来找过我,就连招呼也从未和我打过。
“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能?下楼,有事和你说”
果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是笑着点头,跟着她下了楼。不过,我们之间有着很大的距离。等她走到下一层楼梯时,我才刚刚走完一半。并不是她走路有多快,我走路有多慢。而是,自出生起,我们就注定有太多的差距与不同。
“你还有多少钱?”她走到宿舍楼前的草坪边,停下,问我。
“啊?”我有些错觉是否是听错了。要知道,在来之前,家里给我们的钱真的是足够了。况且,雨蔷也并不是花钱没有节制的傲娇大小姐,我真的不相信,雨蔷会跑来向我借钱。
“别废话,还有多少?”
我看着她有些着急的样子,也便如实交代了。
雨蔷在第二天带走了我的银行卡。不过,她倒留给我另一张。不多,但足够我的生活。
起初,我也只是单纯的认为雨蔷只是来借钱的。可,直到家里人陪她高考后。令我们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雨蔷消失了,更准确地说她逃走了。这件事,也是我回家后才知道的。
可以这样说,那几天家里的气氛降到了极点。
我讪讪的坐在沙发的一角,低这个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爷爷回来了后,便指着大叔的鼻子骂了起来“你怎么养的女儿,长能耐了,现在跟别的男人跑了。我怎么就会有这样的孙女,这要穿出去,你让我这脸往那搁?”
起初,大叔只是低头不说话。后来,爷爷便越骂越凶。大叔起身,大吼“这不都还是你害的,非要让她出国,雨蔷求了你多少次,你都不答应。如果你不逼她,她能跑么?她傻啊她,放着家不待!”
“你你,我白养你了”爷爷有些喘不上起来。刘嫂(莫家的保姆)赶来劝架,小姑也赶上来。几个人僵持一会后,刘嫂搀着爷爷上了楼。
客厅里只剩下大叔,小姑,绛泽阿姨和会泽哥。几个人都不说话,手里的杂志也读来无味。干脆,扔掉。我满脑子里都在纠结,雨蔷临走前借我银行卡的事要不要说。
“再去找,一群废物,她能上哪去,找不到就别打电话!”大叔在电话里吼着。然后,颓废的倒在沙发里。我叹了叹气,说“雨蔷……把我的银行卡带走了”我不知道我的声音有多微小,不过,众人都如看怪物般看着我。我轻抿嘴唇,低头,躲避着他们的目光。
“帮我查个银行卡的近几天的消费……”大叔在电话里说着“我爸那边别漏了”大叔挂了电话,坐了下来。对着我说“小柒啊,谢谢,不过,能不和你爷爷说么?”
我皱眉看着他,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
“我曾答应雨蔷的妈妈给雨蔷一个美好的成长阶段,但我没有做到。她从小便被拉去学这学那,她没有自由。她曾经说过,等她上了大学,她就有了自由,能够离开这,过自己喜欢的生活。我欠她的太多,我能做的只有这些。小柒……”大叔他几乎是带着哭腔的。
说实在的,我心软了。雨蔷要比我幸运,她曾享受过母爱。但那也却是转瞬即逝的,记得,在我十二岁那年。雨蔷的母亲,死在了去医院的路上。我大概永远都不会忘记大叔那天的样子,到底有多颓废,而那种颓废却透漏出无能与自责。那天过后,雨蔷再没怎么笑过。爷爷,大叔,雨蔷三个人之间就像是隔了数米厚的冰霜。而恰巧,太阳却永远不会出来。
我点点头,小姑走过来,抚着我的头,用着无比惋惜的语气说“小柒,你会不会也是这样啊?”
我摇头,说“不会,我从小便是小叔带大的,若是小叔想让我出国,我不会反对的。”
小姑笑了笑,抬头对正在发呆的会泽哥说“走了,会泽”
他抬头应声“恩”看了我眼,便随着小姑上楼了。
此后,我再也不敢看爷爷和小叔的目光。似乎,小叔察觉到了我的异常。一次饭后,他来找我。说“小柒,这几天是不是不舒服啊?”
我慌张中,把书掉在了地上。赶忙埋头捡书,以此不让他看到我的脸。我连忙敷衍道“还好啦,可能适应了A中,这反倒不适应了,哈哈”我打着呵呵。
小叔,倒也没有继续为难我。简单的问了下学校的课程,便离去了。
我躺在床上,轻薄的被褥发出淡淡的熏香,枕边安放着一盆薰衣草。这是余阳送我的,中考那几天,可能是压力太大的原因,我总是失眠。几天下来,余阳似乎发现了我的异常。便送我了一盆薰衣草。余阳说“看你这熊猫样,肯定是半夜发癫睡不着。”
起初,我也只是半信半疑的收下。后来才知道,薰衣草真的有安眠的作用。
在放假后的几天后,我便又一次离开了莫家,随同学外出补课了。临行前一天,会泽哥第一次来找我。
起初,他倒是很随意的和我谈着学校里的事情。后来,聊着聊着,他便扯到了余阳身上。
“哎!对了,说起高中来了,余阳这孩子还真是不省心啊!放着高中不上,非要外出旅游。唉~”
我轻轻一笑,说起来,我们两个人应该已经一年没见了吧。我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达到了自己的梦想。不过,我仍不认为这是件对的事。即使,梦想再伟大,没有现实的骨架,一切都只是摊死肉,永远都不将拥有曼妙的身躯。
“其实,余阳比我们每个人活的都幸福,他无忧无虑的追逐着属于他的梦想。而我们呢?就像我,从大学毕业后,便跟着爷爷。想当年,那些的年少轻狂,什么志向梦想,一抓一大把。结果,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呵!”他有些自嘲的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有些无奈的看着他,笑了。
“好了,早点睡吧,我先走了……”
“额,对了!这应该是余阳给你的,在这几天了。现在,才给你。有点不好意思……”他有些愧疚的挠挠头,然后,把一个白色的信封放在了旁边的书桌上。推门离去。
“莫:
展信安好
猜猜我现在在哪?放心,我是不会告诉你我现在在丽江的束河古镇。哈哈,不过,说实话,这里真的不错,要比照片上漂亮多了。我觉得你应该来这一趟,你这个人就应该好好静静了。唉,算了。反正,现在你也不会=再听我的话的。知道,你去了外省。但不知道你过得如何,别委屈了自己。开心点,比什么都强。
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给你我的照片。有兴趣来找我,我会等着你的。
望你一切安好
余阳”
信封里果真有一沓照片,暑期的丽江,应该不会太热吧!我是这样想的。余阳寄来的照片,其中很多张,那是烟雨的古镇。简单的碎发,一身运动服,脸上微微的笑脸,静静的享受着雨水的拍打。
有几张照片他的旁边还有几位,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他并不孤独而只是我牵绊住了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