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城 乐寿殿 清晨
(中书舍人)朱异悄悄过来,恭敬地说:“时辰不早了。”
(梁武帝)萧衍走出房间,天边的启明星已经升起。
萧衍双手合十,焚香祈祷。
然后转身坐回殿堂门前的一张木几前,翻开经书。
萧衍迎风颂念昙鸾著作《略论安乐净土义》。
忽然传来隐约的鼓乐之声。
萧衍侧耳:“这又是在干什么?”
朱异:“临川府的晚宴还未散。”
缠绵多情的《团扇歌》从空中传来:
手中白团扇,净如秋团月。
清风任动生,娇香承意发……
等听清楚了这是自己年轻时写的艳词时,萧衍叹息一声:“这个阿六啊,好的学不会,只学不好的。”
萧衍吩咐道:“把我刚写的《在家受菩萨戒》,给他送过去。”
朱异带着傅翕进殿:
既至,“大士戴星冠(道冠)、披法服(僧衣)、著儒履以见。”
萧衍:“你是和尚吗?”
傅翕指指头顶。
萧衍笑笑:“这是道冠嘛。”
傅翕指指儒履。
萧衍:“穿的儒者鞋子。”
傅翕指指袈裟。
萧衍哈哈大笑:“三教合一啊。”
萧衍走下宝座,扶傅翕上座。
萧衍:“接到大师的信函,我也很想像你教诲的那样:夜夜抱佛眠,朝朝还共起。起坐镇相随,语默同居止。只是公务缠身……”
傅翕:“纤毫不相离,如身影相似。欲识佛去处,只这语声是。”
萧衍:“请大师开示。”
傅翕:“一日共有十二个时辰,陛下要是十二时内一心一意,就什么烦恼和困惑都没有了。”
萧衍:“怎么能做到啊?”
傅翕:“请陛下找几个死囚来。”
萧衍差人照办了。
傅翕吩咐发给每个死囚一个茶杯,杯中有半碗水。
傅翕:“请陛下带他们舞蹈。”
萧衍下去带队跳舞,他不觉地跳起了“步步生莲花”。
萧衍像是想起了什么,念念有词道:“倾城非人美,千载难重逢。虽怀轩中意,愧无鬓发容……”
傅翕:“谁的杯子里撒出一滴水,就要执行死刑。”
死囚们跟着萧衍转圈圈,个个小心翼翼。
傅翕又示意官廷的乐师,演奏起最悦耳的乐曲来。
过了一会儿,傅翕示意停止演奏,并叫停死囚们。
傅翕:“刚才皇上亲自带领你们跳的什么舞啊?乐师们演奏了什么曲子啊?”
死因们:“皇上在哪? 乐师在哪里演奏乐曲了?”
萧衍站在大厅中间站定:“明白了。”
傅翕:“性命攸关时,再优美的曲子人们也听而不闻;再优美的舞蹈人们也视而不见。陛下要是终日心里怀着将被灭国杀身之心,那么,还有时间自寻烦恼吗?”
《理想国》 第十场 参悟·傅大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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