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固哉,皋文之为词也!飞卿《菩萨蛮》、永叔《蝶恋花》、子瞻《卜算子》,皆兴到之作,有何命意?皆被皋文深文罗织。阮亭《花草蒙拾》谓:“坡公命宫磨蝎,生前为王珪、舒壇辈所苦,身后又硬受此差排。”由今观之,受差排者,独一坡公已耶?
【今译】张惠言论词的话,见解太简陋了!温庭筠《菩萨蛮》、欧阳修《蝶恋花》、苏轼《卜算子》,都是兴到之作,有什么确定的主题呢?都被张惠言用苛细繁琐的话详细寻绎出它的命意。王士祯《花草蒙拾》说:“苏轼命宫是磨蝎宫,活着时被王珪、舒壇之流害苦,死后又受到这样的硬性安排。”从今天看来,受道硬性安排的,岂止苏轼一人呢?
张惠言(1761~1802)清代词人、散文家。原名一鸣,字皋文,一作皋闻,号茗柯,武进(今江苏常州)人。嘉庆四年进士,官编修。少为词赋,深于易学,与惠栋、焦循一同被后世称为“乾嘉易学三大家”。又尝辑《词选》,为常州词派之开山,著有《茗柯文集》。
在这里,王国维主张诗词皆“兴到之作”,即根据当时的兴致和感受而写成的作品,反对张慧文以苛刻繁琐的话详细的译出它的命意,并以苏轼被受硬性安排的事例来表达自己对于诗词鉴赏过程中被硬性译其命运的不满。
王国维所说的兴到之作,正如叶嘉莹在《迦陵说诗》系列中所说的感发一词。也就是说诗人把自己的感动传达出来,别人在读过他的诗句后也能产生同样的感动,甚至还可以从这种感动中生发出新的感动。
叶嘉莹认为诗歌的意义就在于感发,越是伟大的诗人,越是动人的诗作,就越是包涵着感发的力量。读到苏轼的“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时,依然可以感受到他对亲人朋友的美好祝愿,读到杜甫的“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时依然可以感受到他旷达博爱的胸襟。
纵观古代诗词文人的文学创作哪一个不是有感而发,由发而感动。诗词的阅读不仅仅是阅读文字,更重要的是它可以穿越时空,打通读者与诗人的生命对话。
由此观之,我们在诗词教学中更应该注重的引导学生体悟诗人真实的情感,培养内心情感丰富浪漫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