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彩云归处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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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娃的意外去世给全村人心里蒙上了阴影。他的瞎眼老母亲本就指望着这个儿子给他养老送终呢,现在可好,反而成了白发人送黑发人。

在老太太的凄厉哭喊声中,大伙儿都禁不住为老人掬一把同情之泪。在大家的齐心协助下,憨娃的丧事也快快地操办掉了。那是个一穷二白的年代,做什么事都从简从快,一个人的离去就像沙地上的一粒尘土被风掠过,瞬间就悄无痕迹了。

生活还要照样进行。刘大虎自从和银花接上线后,仿佛漂泊海外的游子回到了祖国的怀抱。他无时无刻不被爱火烧得灵魂出窍。他渴望能分分秒秒和心上人共渡巫山云雨,可是有些事还得慢慢从长计议。

这天一大早,刘大虎刚起床,正坐在自家门前准备抽根烟醒醒神。队长贾长海就火烧火燎地来和他商量进城采办一批年货的事情。

龙树村是个穷且偏僻的山村,出门极不方便,平时小农经济自给自足,人也没有什么大的需求。可是到了年节档口,多少还是要采办些年货杂物。

大伙儿都懒得出门。于是队里每年节前半个月左右就组织些青壮小伙子赶着生产队里的马,组成一个小的临时马帮进城集中采购些家庭常备的货物,回来后再按原价分给大伙儿,这样就可以省得大伙儿集体外出劳民伤财。

这一做法已经延续了十数多年了。以前旧社会时,山野土匪出没,匪患无穷,老百姓民不聊生,出一次门就跟去鬼门关上走一趟差不多,生死未卜,凶险无比。解放以后,政府肃清了各地盘踞的国民党残留余孽,还天地一朗朗乾坤,只要不嫌路途遥远,出多少趟门都基本上是安全的。可是兜里没钱,又有哪门子门要出呢,出去也是寸步难行啊。

尽管现在收入很低,大家也是勉强糊口,毕竟是过年,好歹也要置办几样年货,热热闹闹地过个年,把身上的晦气去一去,期盼来年有个好运气,日子一年更比一年上一个台阶。

刘大虎的精神头比别的后生们还要强,他要趁着过年把和银花的婚事风风光光地办了。靠每天偷偷摸摸地做露水夫妻总不是个事不是。结了婚,把女人光明正大地娶进屋,想怎么样侍弄就怎么样侍弄,多美。像现在这样鬼鬼祟祟地偷嘴总也吃不够,这不是他刘大虎的风格。他刘大虎要的是饕餮盛宴应有尽有,而不是现在这样的小打小闹,这太不能满足他的心理需求了,他为这事郁闷得要命,只是无人可以诉说。

他的心思有一个人心里清楚,那就是银花。银花自从和刘大虎有了一夜的云雨之情后,她仿佛是朵静睡的莲花迎来了绽放的时刻。

被刘大虎的阳光雨露滋润惠泽后,她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往日的愁云一扫而光。她本来长得就不差,身像水蛇弱柳扶风,脸若满月艳若桃花,眼似秋波夺人魂魄,嘴如樱桃让人欲罢而不能。也不知道上帝为什么要造出如此美人,让人看一眼都如饮甘醴,更别说还是单身一枚。你说让刘大虎这样的威武汉子的魂魄不出窍还能怎样。

贾长海找到刘大虎商量出山采购年货的事也正是刘大虎心里正在盘算的好事。他要趁此机会好好表现一番,把银花娶进门一了相思之苦,两个被欲火包围的年轻人天天想的都是那点事,说来也让人好笑。谁不是打年轻过来的呢,谁又没有怀过春呢。何况面对的又是那么漂亮的女人,任你是天上的神仙恐怕也要动了思凡之心,何况红男绿女,食着人间烟火五谷杂粮呢。

刘大虎接到了队长的出差任务后就紧锣密鼓地筹备开来。他先找到村里几位身强力壮的后生们商量了一番,大家准备好干粮和铺盖卷,做过统计,明天一早,天还未明就准时出发,早去早回。

待把一切筹划安排好,已是中午时分。刘大虎已经是饥肠辘辘,脸冒虚汗了。忙了半晌,他才反应过来,今天是高兴得连早饭都没有顾上吃呢。于是就装做和银花商量事情的样子,踟蹰着又转到了银花的屋里。

一进了屋,孩子们都不在,上学的上学,出去玩耍的玩耍去了,这也正是刘大虎最希望的场面。

银花正坐在窗户下拉着一只鞋底,她要赶在年前完工,作为过年的礼物送给大虎。这个一年多未被女人关爱过的男人太需要来自女人的呵护了,他也唤起了她的怜爱之情,今后的日子里她要好好疼疼这位被命运之神冷落了的男人,让他重品爱的醇美甘甜,重回希望的家园。

刘大虎进了门,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门边,默默地欣赏着温和的阳光下坐在窗边的美人侧影,她像画中的美人降临人间,正在缓缓地给他打开一幅生活的美好画卷,他不忍破坏这美好静谧的时光。

猛一抬头,看见大虎傻傻地望着她,银花的脸一红,娇嗔地说了一句:“来了也不声张一声,像个死人一样。”

大虎一个箭步走上前,紧紧地搂住她,小声说:“我这就告诉你,我是不是个死人。”说着就把手伸进了她的衣里不老实地捏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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