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虎那晚施行了英雄救美的壮举后,心潮起伏彻夜难眠。他虽然时不时地怀念已经故去的妻子阿慧,但也难耐长夜漫漫。
特别是逢年过节的时候,左邻右舍都是红红火火笑语满堂,只有他家是锅冷灶凉。
七十多岁的父母领着他八岁的儿子和六岁的女儿苦苦支撑,闲下来总免不了唉声叹气。他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壮年老是单着也不是个事。
村里的小媳妇们有时也和刘大虎开玩笑:“虎子兄弟,熬不住时告诉嫂子,说不定可以帮你一把呢!”说完之后,大伙就哄堂大笑,闹得刘大虎气不是,恼也不是。反正是乡里乡亲的,随便惯了。
刘大虎也不是没有想过再成个家,可是每当媒人一说出他死了老婆还领着两个孩子,女孩子们都头摇得似拨浪鼓,生怕掉进苦海爬不上岸。
媒婆赛百灵给他张罗了几次,都没了下文,最后也就偃旗息鼓了。刘大虎想再续弦的好事一直就没什么进展。
银花投河自尽的举动给刘大虎的心湖投下了不小的波澜。银花长得妖娆妩媚,尽管已生育了三个孩子,身材一点没有走样。走起路来如风摆荷叶,眼波流转似含羞带嗔。刘大虎每见一次都止不住地脸红心跳半晌。
这次他是想好了,与其一个人在那里苦熬苦撑还不如两个光棍凑一对。大不了孩子多一些罢了,那又怎么样,凭着他的体魄和银花的贤惠,不愁过不了好日子。
一想到这,他第二天夜里就对银花做了一次“友好访问”。“访问”结果非常满意,“宾主”双方达成了友好共识。
那天夜里,月上三竿,凉风习习,鸟虫啼鸣。刘大虎换了件黑色短袖衬衫,专门等到后半夜踏着月色敲响了银花的窗户。
他怕吓着银花,一开始就小声地自报家门:“银花,我是大虎。”
银花听见大虎的声音,心怦怦乱跳,像有只小鹿要冲破胸腔。她浑身潮热,手心里捏着两把汗,不知道如何是好。她是个明白人,知道大虎这么晚来找她的用意,只是她一时拿不定主意,该不该给他开这个门。她吃不准开门以后的剧情会怎么发展。
刘大虎静静地站在窗外,洁白的月色把他的剪影投到屋内银花的眼里。他似一尊泥塑的木雕,静谧而安详地伫立在窗前,任由脉脉的月光如水般抚慰着他健壮而饥渴的身躯。
银花给身边的儿子小海盖了盖被子,她轻盈地下了床,藏在门后。她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隔着门板,她能感受得到刘大虎火热的气息迎面扑来。
她迟疑了一阵,一把开了门,伸出纤细的食指按着他的唇,拉着他的手,快步冲下竹楼,躲进屋后的一片空地。
月亮躲进了云层,两具火热的肉体似久旱逢甘霖般地镶嵌在了一起。
没有太多的交流,两人合不合适,身体说了算。一场巫山云雨过后,两人都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人生苦短,每天像苦行僧一样熬着算哪般。一口气挑战了三个回合,仿佛把浑身积攒的激情全部释放了个殆尽,才静下心来商量下一步的打算。
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托小凤仙出面提亲,然后大虎加盟到银花这边来。当然了,教训一下王富贵是必不可少的一项娱乐活动,他刘大虎有的是办法。
那晚从银花的温柔乡里回来已是后半夜,天都快亮了。刘大虎从没像那晚开心舒畅过,自从阿慧去世后,他的心就死了,好像他的小弟弟也死了似的。
但那个销魂的晚上,他的小弟弟表现得非常勇猛善战,硬是把银花的心都融化掉了,当然了大虎自己也幸福了一把。
三天后的一个晚上,他带着早已准备好的装备——自制的假发和白布袋,躲在小竹林里。果然等到了心怀鬼胎的王富贵。于是就演出了“富贵遇鬼”的精彩片段。
那一下可把王富贵吓了一个半死,他神神道道地在屋里躲着,连续一个星期都不敢见人。村里人都说老天有眼,贱人自有天收。
王富贵本来脑子活络,对地里的活没有一丝半毫兴趣,啥也不干,坐以待毙是不可能的。
龙树村是个偏远的落后小山村,去趟县里,要翻过三座大山,还要淌五六条小溪。逢上雨天,河水上涨能漫过半腰。村里人没事也懒得出门。
王富贵是干活怕累,穷溜达不怕费腿的人,于是大伙儿就把和县里联系的“美差”给了他。去县政府拿文件,去“县革委会”汇报阶级斗争新动向,都是他的任务。
他也会混,以老牛拉破车的速度奔波在这条大山深处的山道上。进一次城能偷拿杂耍混荡个半个月,大伙儿都心知肚明,谁都不拆穿他罢了。
现在可好,就这样一个赖子交通员都被邪气收了。龙树村变成了真正的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