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放假,好多人都问我为什么折腾来折腾去的总要回家,我无法一一解释,所以只能简单概括为: 我很想家。大概“想家”这两个字包括着太多一言难尽的情感,所以每每说到这里都会发现对面的人总是使劲儿地点头,似乎说进了她的心里。
我是一个很懒很懒的人,在宿舍里住在上铺,晚上上去准备睡觉时,总会发现有几样东西忘了拿,宁愿一件一件地让下铺的室友帮忙递上来,也不愿意下去一次,然后一次性地拿完所有东西,以至于后来每天晚上要上去铺床时,下铺总会善意地提醒我,是不是还有需要的东西忘了拿;袜子换下来不会马上洗,要攒成三双的时候一起洗。这样懒的我,只放三天假还要执意回家的理由就是: 家人生病了,一直住在医院里。
外婆肺癌晚期。我走进病房后,进入眼帘的是深深凹陷的双颊,凸出的颧骨还有内陷的双眼,脸上缠着氧气管输着氧气。
我在书中在电视剧中读到过看到过太多类似这样的场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这样的事确确实实地发生在你身边的人身上时,会是这样大的触动。我握着她的手,对她说,姥姥,我回来了。
外婆的语言神经已经被扩散的癌细胞压迫,从最初的不停咳嗽,到说话没有声音,再到现在,每说一句话,都累得要喘一会儿。那时的我感觉到自己已经哽咽,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我拼命地压抑着要流出的眼泪,怕眼泪刺激外婆的情绪,摸着她的手,看着她。
她问我:我还能好了吗?虽然说不出声音,但却可以感受到语气里的质疑和恐惧。我只能说,好好听话,按时吃饭,对症吃药,一定能康复的,等你好了,我就带你去我的学校转一转。事实上我很清楚她能够再次坐起来站起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我还是想让她不放弃,甚至到最后满怀希望的死去。
人的生命在疾病面前,渺小如蝼蚁,强大的意志力能保持意识清醒,遗憾的是,它无法保证身体的健康。我特别后悔在那些她不受疾病困扰的日子里,没有好好陪伴,没有更多地制造一些幸福的回忆,到现在只能抽出假期的时间坐火车回来看她,然后在看不见她的时候独自唏嘘。
希望我们每个人都能爱惜自己的生命,在有生之年,多拿出一些时间陪陪家人,钱可以再赚,可生命只有一次,家人只有一个,而我们在疾病的面前又是那样地脆弱和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