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是时候离开了,也能放心的去一个没有你的城市生活了。
你就像我生命里的光,璀璨过已足以,我不应该强占着美好而阻碍你前行的脚步。有些美好,适合留在记忆而不是慢慢被消耗。我依旧爱你如初却选择独行,世上总有那么多爱而不得。
现在的你智商是8,9岁的水平了吧,大概就是我爱你至今的时间。
﹉﹉﹉﹉by宁夏
阳光照在旧玻璃窗上,绿蔓绕着生锈的铁棍一圈又一圈,窗外阳光明媚,疏散的光透过厚厚的遮掩撒在斑驳的木桌上,潮湿的地下室虽小却不显拥挤,布置整齐干净,这是宁夏的家,原本温馨的小家。
当小她8岁的小表妹说带她见个朋友时,宁夏随口答应了,还调侃这个天真的18岁女孩“不会是带我见男朋友吧?”。没想到一向调皮的小表妹这次竟很严肃“他有点特别,不过我们也只是见过两次而已,倒是一看到你我的合照就一直追问”。“特别”,宁夏想了一想,毫无印象。事实上,对她来说,除了言希,没有谁更特别。
认识的朋友都说宁夏好像换了一个人,纵然以前也是文静恬雅,但笑起来眼睛发着光,像含着一颗颗水润的细钻般,现在的笑总觉有牵强,眼睛里也失去了光彩,找不到这个年纪她应有的活力。宁静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阳光男子说的“我希望你可以都笑得没心没肺的,我会把你宠得像个孩子。”勉强的弯起嘴角的弧度,眼泪却像断了线。把头伏进胳膊里,不住哽咽。是不是之前你给我的爱太多,所以透支了我们应有的幸福。
小表妹拉着宁夏进了一个包间,看到那个背影,回忆袭上了宁夏的眼,被尘封的往事,刺骨的伤痛在那个熟悉的背影前就那样死而复生,宁夏觉得自己活过来了,却痛苦不堪。她想逃,表妹一声“言希”,宁夏知道,即使不能,她也想看看他,“言希”这两个字,她逃不掉也不想逃。
那个背影转过身来,一样的眉目,阳光高大,看到宁夏,眼睛好像发着光,跑过来就握着她的手“你不是说一年后我还在乎你,就和我在一起吗?我都等了你几年了,他们都说你把我丢了,我就知道你还在。”深邃的眼睛里布满晶莹,有着满满的稚气和欣喜。宁夏看着这张脱去稚气脸上的委屈表情,忽然想起以前那个少年说的“再苦再累我也不会哭,因为我有要保护的人。”是啊,现在他在可以随意哭笑的年纪,也一样的可以克制自己。他的手握得紧紧的,像是把所有都寄托在她身上一样。宁夏看着言希,好像回到了那年,在那棵樱花树下,19岁的言希向18岁的她告白,当时她回答的就是“一年后你还喜欢我,我们就在一起”。那时她其实也是爱着的,只是害怕太多,所以想要一个承诺来说服自己选择继续还是放弃。
看着他的脸,满是紧张和希冀,宁夏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曾经的那句“在一起吧”,让她想脱口而出,可她做不到也不能,她已经毁过他一次,也心死过一次了,经不起折腾也不想再痛了。“言希,对不起”,她看着言希眼里轰然坍塌的光亮,手颤动着,更紧又一下落下。她转身逃离出去,不想让他们看到她的泪水,那句拒绝,她是狠狠圈紧五指说的,指甲掐进手心,血肉淋漓,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痛,她只知道,她拒绝了言希,他们再没可能,她将失去生命中的阳光。
宁静买了一打酒回到小屋,小屋的布置还是言希也在时的样子,灯是言希选的橘红色,娃娃是言希买回来的熊宝宝,绿植还是那排懒人草…,三年了,她本想远离这座带给她太多伤痕的城,却又为着他给的美好而不忍放手,独守着这片回忆。好像呆在这,就可以看到言希在忙前忙后,“橘红色的灯温暖有情调”“我没回来就抱这熊睡吧,不用等我”“你就只有懒人草能种活了,连饭都赖着我喂”…。她现在只想糊涂一把,一瓶瓶灌着,总有那么多不尽人意,爱而不得,如果你的记忆停留在开始,那就这样结束了吧。所有的度与痛,都由我来承担。
宁静肿着大红眼,脑袋里全是言希受伤的表情,她睡不着,及时已经很累也很无力,还是翻起身来,打开关联qq,看着里面的专属,言希曾说“这个QQ为你而设,我想说的,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会记录下来,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回忆”。是啊,他真的做到了,只 是3年前被车祸打断了本来有的幸福。
这三年来,宁静每天都要进去看看才能睡着,她觉得自己就像一株无土栽培的绿植,缺了那点念想和回忆就像没了营养液一样,无法正常成长和生活。她只能让自己在有言希的回忆中自我催眠。也许是今晚见到了言希,虽然不能再靠近一点,虽然不能微笑着拥抱,只能狠心拒绝离开,但宁夏还是做了一个安稳的梦,起码不复往日,总在言希车祸的那一幕绝望惊醒,泪流不止,她梦到了很多曾很靠近现在却很远的画面,那难触到的幸福。
在她19岁,言希20岁那年,正好是那一年后,言希给了她一个毕生难忘的告白,还是在那樱花树下,树梢枝丫上挂上了一个个水晶瓶,里面是他写下的一份份真心,他说“宁夏,我明了你的苦衷,也能接受你的所有,让我保护你好吗?”他们理所当然的在一起了。宁夏后来问言希怎么看那一年之约,那时的言希抱她入怀,“其实我早就看穿了你,你喜欢我,不过不相信我,用一年让你认清真心,不亏。”她像灰姑娘,简单而胆小,害怕未知与变故,她的骑士用等待和关怀,让她选择义无反顾,拥抱温暖。
宁夏梦到那段时光,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时光。那时,言希爱打篮球,高高的身姿和敏捷的反应也让他成为当之无愧的主力,宁夏总会拿着水和外套静静地等着,看着他奋力的奔跑和冲锋。他的队友总是调笑的说宁夏的功用堪比言希的兴奋剂,往往让她面红耳赤,想躲到言希身后。言希总会在周末带她去周边城市逛逛,她拍风景他拍她,“你怎么不拍风景啊?”“人比花娇”宁夏心里甜甜的,脸上却哀声叹气“我一朵鲜花怎么就没找到个好看的花瓶呢?”言希捏捏她泛红的脸蛋“我的墙你爬不出去的,等了你一年要对我负责。”一脸的委屈样让她忍俊不禁,主动的深深的拥住他,她看到言希红红的耳朵,总觉得自己像是强抢民男的恶霸,不住哈哈大笑,偷亲一口,立马逃开,留下言希呆在原地,愣了。
宁夏在梦中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她想起言希说的“毕业就结婚,一辈子把你圈得死死地”,想起他在她怀疑吃醋时说的那句誓言“如果你不能披上我给你的婚纱,那我就穿上你送我的袈裟”。那时他急于证明真心,害怕她又一次远离,紧紧握着她的手,在她说疼时又慌忙松手,小心的揉着。这些年她常想 如果不是她太过缺乏安全感,会不会悲剧就不会发生。
窗外的阳光照在了宁夏的床上,从睡梦中醒来的她眼睛肿肿的,脑袋很痛,酒醉得昏昏沉沉,整理好着装,用粉扑盖住憔悴,以前言希总说没有我你怎么办,后来后来,她用肩膀撑起了这个小家,却留不住他。
打开门,她看着门外意想不到的来客,还是那样的高傲,脸上却多了憔悴。“伯母”“我进来和你聊聊”。看着对面的言希妈妈,宁夏不觉紧张,当年的合约,她在那2年的照料后,就不应该再出现在言希的生活里,所以,即使再想念,她也不能再去找他。“伯母,昨天的事,我可以解释”“不用解释了,宁夏,”出乎意料的,她从包里拿出了那份合约,当面撕了,“当年的事,是我的错,最开始儿子和我说要和你在一起,毕业就结婚时,我因为他已定的联姻拒绝了他,当他离家出走时我威胁他,断绝了他的经济 想让他回到我定的轨道,没想到你们坚持了下来,如果没有那件事,最后他应该也不会回来了吧。”那件事,宁夏想起言希的那句等着我回来,想起她被电话通知看到车祸后言希时心里崩塌的希望,言希就那么躺在那里,任她哭喊也没有反映。当他被推向手术室,医生说大脑受损,智力会受到影响时,她跪在雨里祈求上苍让他平安,她握着他过马路前去买的那对戒指,像是要刻进手里,骨血里一样。宁夏的脸色在这样的回忆中变得苍白,手不自觉的捏紧了衣服。“宁夏,宁夏”,宁夏像刚从梦魇中挣脱一样,呆呆地看着言希的母亲,言希妈妈叹了口气,继续说明着来意。“本来我是希望言希能重新走入我规划的人生,所以当初你要求要照顾时,我要你签下了合约,在他苏醒后不再见面,以免牵扯不清。你走后这两年其实我也有在注意着你,当初是因为伤心过度所以有迁怒于你。昨天言希回来后一直把自已锁在房间里,他忘记了很多还是没能忘记你。我也想通了,如果你愿意,我不会再干涉你们。作为一个母亲,只要言希快乐,我也就知足了。”一向高傲的妇人红了眼,眼泪溢出眼眶。
宁夏还沉浸在“不干涉”的回音里,妇人已走出了她的蜗居。她看向天外,却感到迷茫,曾经是相爱而不得,现在可以靠近却又有太多的害怕。言希的记忆里还是她最初的样子,只是朦胧的爱,他们之间阻隔着太多,时间,,思念,,过去和现实的混差,她害怕再一次伤害,害怕这一次靠近后的又一次遍体鳞伤。
窗外传过来优雅的乐曲,那首经典的《yesterday once more》,宁夏感到很茫然,不愿放弃又害怕接近。翻开过往的痕迹,她看到当初自己写的那句“如果有一天我想环游世界”,边缘不知何时加了一句“那我就抱着你转一圈”。宁夏很累,身心疲惫,她想要去世界看看,想要逃脱这框架的生活。望着划过天际的飞机,她做出了选择。
她想她这一辈子不会再爱上另一个人了,她所有的青春和精力都给了言希,她感受过被爱,感受过轰轰烈烈,她曾经真切的拥抱过幸福。现在的她,就像璞玉已有了瑕疵,心境就像是枯叶一般,在自责,怀念的回忆里,消耗了所有的骄傲和活力。
她决定去实现当初的梦想,环游世界。见过言希,宁夏知道他会过得很好,如果再一次靠近会两败俱伤,她宁愿远离。也许是躲避,她买了当晚的机票。她想冷静的思考一下,这份期待已久的幸福,是不是经得起考验,会不会在岁月中变质。现在的言希,对她是爱还是单纯原始的好感。
她留下了一封信,“踏浪启行,惟愿安好,我想去世界到处看看,这条路能不能通向你。”
一年后
“宁夏,快来,`我忘了钥匙了”。宁夏急忙打开门,一瞬间,被幸福刺伤了眼,言希抱着满满的花,她最爱的百合,“听他们说今天是情人节,想给你惊喜的,忘了带钥匙,进不来了”,言希的耳朵红红的,看起来似乎还有些委屈。宁夏放下花,紧紧地抱着言希,调笑到“我不仅是情人,也是老婆了喔。”“我知道,你永远都不会再离开我了对吗?”“傻瓜,我离不开你。”
没有你的城,我没有归属。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我离不开有你的城,我的青春由你开始已不能选择结束。爱你,与生命同等。我看过沙漠海洋,越过山丘沼泽,世间有繁华千貌,流光溢彩。没有你却只剩黑白。所有的爱而不得只是缺乏前进的勇气。百转千回后仍有你的爱我如初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