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村里来了一个姑娘,蓬头垢面,见人就傻笑,她就仿佛从天而降一般,奔走在各个街道。
不难看出他也是个苦命人,水肿浮胖的脸上布满黑色的锈斑,隐约中还能看见几道疤痕。
她生得浓眉大眼,只是那双眼睛格外迷离,仿佛看透世间之事的僧侣,没有一丝对生活追求的向往。
不管在何时见到他,她都是身穿一件褪了色的短小棉衣,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即便在炎炎的夏日也依旧如此。别人都热的大汗淋漓,他却一脸轻松,别人都为生活琐事吵眉不展,他却笑得像个孩子,因此村里人都叫她喜妹。
喜妹每天起得起早,天色还在朦胧中的时候,他已经游遍了大半个村子,谁家要是张灯结彩,那就必定是有喜宴,她早早的瘫坐在门口,等有人进去时就混迹在人群中,吃的满面有光后,拿出塑料袋将桌上剩余的东西一股脑儿倒进塑料袋……
面对周围人和主家的怪异眼神,她也毫不在乎,大摇大摆的来,风风光光的走,搞得主家尴尬不已,真是应了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那句话。
村里隔五天一个集,热闹非凡,烤面筋的阿姨是个善良的人,烤面筋时会多烤一个给喜妹,但她好像并不满足于一个,吃完后似饿狼般趴在烧烤车前。
“嫂子,再给我烤个面筋”她语气强硬的像个客人,好像那是她理所当然应该得到的。
烤面筋阿姨并未生气只是摇着头微微一笑,转手继续烤着她的串儿,一炸,一翻,每个动作都炉火纯青,许久她的目光落在眼前女子的身上。
“你给我家喂一天牛,我就给你,而且让你吃饱”她咪着眼睛给喜妹做了个鬼脸。
喜妹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嘴里喊着“不要,不要”
我瞪着她,心中一股莫名的怒气油然而生,虽然这只是阿姨的一个玩笑,但我觉得喜妹正是应了那句话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那年我去城里,在人海中我看到有个地方被围的水泄不通,出于好奇,我挤了进去。
两个少年跪在路上乞讨,有人给钱便磕头还恩。
当时年纪还小,只觉得他们很可怜,我把这件事写进了作文,本子发下来,我翻开时只见下面用红笔整整齐齐的写着一段话。
“你的善良老师为你点赞,但老师觉得他们有手有脚四肢健全完全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努力赚钱,而不是跪在地上乞讨,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我至今对这句话印象深刻。
但是任何行业都不是一劳永逸,一路顺风的,像喜妹一样的在集市上比比皆是,但相比而言喜妹混的比她们要好,正是因为这样她招来同行的嫉妒。
那天喜妹坐在集市台阶上乘凉,有个好心的大叔去商店里给她买了瓶可乐,另一个乞讨的见状缠着那位大叔给他买可乐。
大叔一声不吭,理都没理,那人眼睛死死瞪着大叔,像一匹饿狼气愤的说“你为什么给她不给我”
那位大叔只是摇了摇头,便头也没回走了!
那人怒气冲冲的,走到喜妹跟前,一把将她手里的可乐抢了过去。
喜妹一脸无辜的看响对方,那女人膘肥体壮,正恶狠狠地看着喜妹。
“那是我的……”
还没等她说完只听“啪”的一声,干脆而又响亮,狠狠的打在了喜妹的脸上留下一个巴掌印,在场所有人都惊的目瞪口呆。
那人还不解气反手又是一巴掌,喜妹蜷缩在角落,像一个遭受了校园暴力的学生,无助而又害怕。
旁边的人再看到了这一幕后,纷纷制止,更有几个男人,挡在喜妹跟前,向那女人怒喝一声。
那人见势不妙抱着可乐就跑了!
众人散开,只见喜妹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瘫坐在地上,两眼痴痴的望着那人远去的背影。
那个卖烤面筋的阿姨将她扶了起来,众人都像炸了锅的蚂蚁,纷纷议论了起来。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我听到这样一个故事。
几年前喜妹家人将她嫁给一个有钱的人家,没过多久她就怀上了孩子,可喜妹性格过于老实,经常受到婆家的虐待,本以为生下孩子,一切都会有所改变,可是在她生下孩子后,婆家不留情面的将她赶出了家门。
自此以后她就成了眼前疯疯癫癫的喜妹。
众人转过头看她时她蜷缩在墙角,眼泪像绝了堤的河水般失声痛哭起来。
原来可怜之人必有可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