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 花 天 使
第 1 3 章 父亲的药费
九月底。周五。程一蝶出现在曹如芳的寝室里。她感觉到如芳姐很忙，找了好几次才终于见到她。见到程一蝶，曹如芳感到有点意外。军训后的程一蝶白中透红，甚至有些黑；修长的身体比原来显得结实，柔中有刚。这种身材让曹如芳羡慕，甚至有些妒忌。
“如芳姐总算找到你了！”程一蝶显然很开心。
“不到一个月，更有气质了！”一身民国时期女大学生打扮的程一蝶让曹如芳眼前一亮。长辫子垂在胸前；浅红短袖，黑色过膝长裙；暗红色棉袜和牛皮凉鞋浑然一体。宿命里其他女生带着欣赏的眼光打量着程一蝶。
“有事找你！”看了看寝室里的几个女生，程一蝶便拉着曹如芳向宿舍外走。她跟着程一蝶，脑子飞快转动着。她不知道程一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夕阳西下。绚丽的晚霞铺满了西边的天空。校园里人影散乱；蓝球场上传来阵阵呐喊声：新生篮球赛正如火如萘地进行着。女生宿舍下面的林荫道，樟树蓊郁，蒙着一层如烟似雾的玖瑰红，美丽极了。
一路无语，走到一条长椅旁，她们坐了下来。晚霞在她们身上蒙上了一层玖瑰红。人面夕阳相映红，真是令人醉了。
“你说呀找我有什么事儿？”刚刚坐下来，曹如芳就很是迫不及待了。
“我……我……我想利用课余时间兼职！”
“你……你……想兼职？”程一蝶想兼职的想法很出乎她的意料。
“现在我急需要挣钱，替我出个主意！”声音优美得令曹如芳的心都要碎了。
“你家里……”她本想问程一蝶家里情况。突然间，她觉得完全是多此一问。她来的第一天，曹如芳就得出了一个结论：比自己家还困难。
“家里……，家里……”一谈到家里情况，程一蝶脸上顿时阴云密布，不停地绞着手指。
“家里情况很糟……”程一蝶咬了咬下嘴唇，很艰难地说出了这几个字。最后一抹晚霞，映照着程一蝶白中泛红的脸，反射着黯淡的光。
“蝶妹，你不把家里的情况告诉我，我怎么想办法！”看着黯然神伤的程一蝶，她心底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同情。她有种感觉：程一蝶家里情况很有可能比她想象的要糟。想到这儿，她情不自禁地搂住了程一蝶的肩膀。
程一蝶噙着泪水，断断续续地向曹如芳讲述着自家的情况。果然，她家里情况比自己想像的还要糟糕。曹如芳也不由得泪眼朦胧。她也想到了一年前自己初来乍到时，举目无亲，男友被叛，自己焦虑低落的时候。
“你爸病情恶化急需要钱？”
“嗯！没想到来了不到二十天就接到家里电话……”程一蝶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交完各种费用……就只剩几百块生活费了……哪有钱寄给家里……”
最后一抹晚霞已隐在乌云里，江城的黄昏已经来临。校园的景观灯也次第吐放出柔和的乳白色光芒。
曹如芳搂着程一蝶的肩膀，靠在长木椅上，一言不发。不远处的林荫道上人流如织。
“你爸爸的病大概要多少钱？”良久沉默后，曹如芳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也就有了几分把握。
“很多，可能三千吧，我妈说不少于三千！”程一蝶迷茫地望着她。
“你爸爸的医药费的事，你先别着急，我先替你想办法！”曹如芳用力地搂了搂她的肩膀，她想给程一蝶一点安慰。同时，她隐隐约约地感到程一蝶将是自己日后生活的一个负担。
“我爸爸的事不麻烦你，你还是指点我找一份兼职！”程一蝶的急切忧伤的语气重重地击打着曹如芳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兼职……先别急！先解决医药费！”想到自己误入风尘，名为大学生，实际上一个风尘女子，曹如芳不禁泪流心田。她决不会给程一蝶挖坑。
程一蝶拐了个弯，消失在树林中。暮色苍茫中，曹如芳久久伫立在林荫道上。路的尽头，仿佛出现了程一蝶回眸一笑的柔媚。第一次见到她，曹如芳甚至有点妒忌程一蝶的清纯自然。她有一种预感：自已的校花地位不保。站在林荫道上，曹如芳不知是妒忌程一蝶还是同情她。也许两种情感在曹如芳的内心深处复杂地交织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