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孝文王元年,公元前250年。
前250年除了子楚上位的事件,余下的两件小事,好像都是插播的小广告,而且我总感觉时间对不上,不是发生此年的事情。
这两件事主要是说鲁仲连。
魏安釐王与子顺探讨(孔子七世孙)当今天下谁是最杰出的人才。
子顺在前篇出现两回,一回是长平之战左右魏国上下讨论救赵与否,子顺将此事比作燕雀处屋,极力要求救援。第二回是子顺当官,改革的比较激烈,得罪权贵,受人诽谤后自退,并发出预言,不出二十年,天下尽为秦。
子顺面对魏王的提问,想了想说:“最杰出的人才我是想不出来,如果说差不多能够到这个标准的,就数鲁仲连了。"
不料魏王并不很喜欢鲁仲连,并做出评价:“鲁仲连所做所为都是强作出来的,不是自然表达。”
子顺回答的很妙:“所有人都在作,一直一直作,就是君子。作到骨子里,树立成习惯信仰后,就是自然流露了。”
作为子顺的立场,儒家学说继承人,应该是很赞赏鲁仲连的做法,而魏王为什么说鲁仲连作呢?我们结合前后两个故事来看。
第一个就是秦军围邯郸时,鲁仲连辩论狙击新垣衍潜入赵国游说尊秦为帝一事,事成后赵国想封其为官,鲁仲连三次不受,并说排忧解难不应求回报,如果有所图便是商人行径,并终身不复见平原君。
另一件是本年记载的解聊城之困一事。
故事应该发生在燕王伐赵反被揍之后。
燕将,不知姓名,攻占了齐国聊城。通鉴中说的比较简略,是说此将攻占聊城后受到了朝廷佞人的诬陷,不敢回国。齐国田单围城好几年都没有夺回。鲁仲连及时赶到,向城中射入一封书信,直言此时的局面回燕国也不对,降齐国也不妥,正是左右为难之时,再加上齐国日益增兵,燕国放手不管,下场不太好。
此燕将见信,顿感委屈,连哭三日。一怕回燕,燕王早已失去信任。二怕降齐,齐国打击报复。三怕一意孤守聊城,总有撑不下去的一天。所有的结局都指向了死亡。于是自尽而亡。(“与人刃我,宁我自刃!”)
而战国策记载的却不同,在《齐六·燕攻齐取七十余城》中,着重描写了鲁仲连对燕将的心理攻势,站在对方的角度上,将各种利益分析透彻,成功让其罢兵而还(并未自杀),解了聊城之围。
通鉴里流露出宫廷斗争的激烈及中了阴谋诡计后的悲壮。而战国策着重夸赞了鲁仲连的口才安邦。
齐田单顺利攻克聊城,回国后连连夸赞鲁仲连,齐王想封其爵位。鲁仲连逃到海边,说我还是向往自在的生活,不想被富贵绑架。(吾与富贵而诎于人,宁贫贱而轻世肆志焉。)
两个故事都刻画了鲁仲连直面困难解决困难的勇气,条理的逻辑思维,出众的辩论口才,以及事成后的超脱。所以,子顺看到的是鲁仲连点满了当时儒家的技能点。这里说当时的儒家,确实,先秦时期在通鉴里,我们除了看到儒家的长篇大论仁义之说,还看到了许许多多不愿同流合污,敢于硬碰硬,实践自己理想报复的英雄。当时的儒家确实是这样的,一个比喻比的很好,儒家的核心思想是,我不怕你,别看我现在不如你,别着急,等我修炼完内功跟你死磕。所以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是以我严格的自律做起,以我带动整体。
而鲁仲连事成后对富贵的藐视,再加上邯郸围困战时破坏了魏国的计划,让魏王心生不爽。
所以故事中所说的这个“作”字,在魏王口中,应该与子顺表达的并不是一个意思。魏王是说那人做的事很假,不符合人之常情。而子顺表达的应该是处于圣人的高标准严要求的自律。
短短一篇文章,便是处于春秋战国崩坏社会,先秦儒家向往的,和那个时期混乱的主流价值观激烈碰撞的体现。
价值观混乱交织下,作为现代的我们,结合鲁仲连的事迹,可以合上书本想一想,我们的价值观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生的目标是什么,到底应该成为什么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