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宓瑶生辰照例收获数件礼物,翌日房中与熙梦共选赏玩。
金玉绮罗、珠翠钗环俱属寻常,其中以武器与七宝琉璃灯为宓瑶钟爱。
落星双剑,剑柄嵌以月白色玉石,雕琢成云纹逐月貌,剑锋青蓝,隐隐裹挟雷霆之势,舞动仿佛可落银河星辰。
“此剑为师父所赠。”宓瑶提及尤觉欣悦,又取七宝琉璃灯摆于案前。
熙梦离近,七宝琉璃灯盈光闪烁。
宓瑶倍觉瑰异奥妙:“既然你与七宝琉璃灯夙缘匪浅,此灯即赠予你。你可以为此灯另取其名。”
熙梦思索片刻:“每每见此灯总觉浮漾思绪,缥缈又剔透,莫若名之为 ‘思忆玲珑灯’。”
宓瑶颔首赞成:“果然恰合。”
侍女青衿近前:“京畿督护派侍从送礼物给小姐。”
“请代为向师父道谢。”宓瑶倍感欣悦,又吩咐仔细将礼物拿回。
锦缎礼盒表面与寻常无异,待打开,其中赫然呈现离情环。
“师父替你寻回武器!”宓瑶忆及信笺,“你可以继续习武了。”
熙梦亦觉惊欣,伸手轻取,墨玉幽凉,似蕴无尽离情,思绪微漾,若与心脉通灵。
“很久不见师父。”宓瑶提议,“莫若我们去襄国长公主府邸当面向师父道谢。”
熙梦颔首,更装偕往。
抵达嘉国长公主府邸外,恰逢宫车驶近,片刻只见长宁公主走向门内。
宓瑶与熙梦如常见礼,共往内院。
纪忻瑢先去拜望襄国长国主,侍从前去通禀。
宓瑶与熙梦正于庭前赏花闲聊,遥遥望见奕璟忱,连忙趋步离近,又为落星双剑与离情环之馈赠与寻回言谢。
奕璟忱问及熙梦恢复情况,又寥寥闲谈片语,即见长宁公主走近,神情中透显焦虑:“你果真将领兵去南藩边陲?”
宓瑶闻言顿生担忧:“师父也将前往南藩战场吗?”
奕璟忱颔首,纪忻瑢微微叹息:“兄长如今生死莫卜,你又将远行。”
宓瑶昨日隐约听父亲及兄长们提及,英王与部众陷入鹤拓术士布设迷阵,朝廷决意派兵增援,师父被委任将帅,将赴战场。
熙梦心中亦觉隐隐忧虑,却知不应打扰师父与长宁公主互诉离情,遂携宓瑶道离。
暮春已尽,悄入初夏。枝叶愈加繁密,树荫间已不见摇曳碎光。
归途中宓瑶情绪低落,待回辅国大将军府邸,正见铭辰与周乾前往问候拜访。
共入府邸花厅,侍女近前递茶。
“你似乎不太高兴。”铭辰微感担忧,“是否感觉哪里不适?”
“师父不日将前往南境战场。”熙梦宛若叹息,“听闻南境局势凶险,不知师父此去何日能班师凯旋。”
铭辰顿觉舒缓:“此番朝廷已派精锐兵将前往,齐心协力必能告捷。”
熙梦颔首,又提及今晨之事:“师父替我寻回离情环,我可以继续习武了。”
铭辰神情浮漾欣然,语音若春风拂动湖面:“明日陪你去练武场。”
奕璟忱奉诏与众将领率兵前往南境战场那日,熙梦与宓瑶随众为师父送行。
纪忻瑢亦前往城外,目送奕璟忱远去,犹久久伫立凝望。
公主府邸已修成,君王亦已颁诏,待奕璟忱从南境战场返回即正式举行婚仪。
宓瑶返回城中,眼角微润,闷闷坐于马车内,连侍女询问亦懒于理睬。
熙梦亦觉心绪沉沉,欲宽慰宓瑶又不知该从何言及,沿途待瞥见醉宵楼,遂提议:“咱们去找雪晴罢。”
宓瑶颔首,共入醉宵楼内。
歌舞升平,丝竹悦耳,面前景致仍如既往,将热烈明媚无限感染行者与观众,仿佛可将忧虑愁绪溶释殆尽。
雪晴舞罢,带熙梦与宓瑶前往三层寻位置落座。
酪樱桃酸甜可口,透花糍软糯细腻,管弦之音入耳微嚣,目光回转间,案前侍者又递清酒。
“今日楼内虽无特异表演,然而倒觉清静。”雪晴漫然道,“你们清晨出城去做什么?”
“师父今晨与众将领前往南境战场,”熙梦宁然作答,“我们去城外为师父饯行。”
“他去南境战场了?”雪晴微惊,“听闻南境战局凶险,皇亲国戚何用去冒险呢?”
“皇亲国戚更当为君分忧卫国尽忠。”宓瑶饮尽杯中酒,抑郁微微消解,“尊如英王亦亲往疆场,满朝忠烈之士无可例外。”
雪晴颔首,亦倒酒举杯:“敬祝将士们战捷凯旋。”
熙梦由于大病初愈,唯可以茶代酒。
宓瑶与雪晴连连对饮,不觉已露醉意。
熙梦正欲劝其莫太贪杯,却见钱铖走近:“今晨随父亲去柜坊,故尔迟了。午餐咱们去哪儿?”
雪晴双目微微迷离:“我想回家了。”
宓瑶手中犹握杯盏:“再拿壶酒。”
熙梦向钱铖道:“你送雪晴回家罢,我们也回去了,以后再聚亦无不可。”
离开醉宵楼,乘马车返回辅国大将军府邸。
侍女红璎见宓瑶若醉,连忙令其他侍女端水拿面巾,又吩咐厨房调制醒酒茶,扶宓瑶回房中休息。
熙梦亦回厢房中,青衿近前递与书信,称府外拜谒者呈递。
拆开封套,薄薄笺页仅仅聊聊两行:
近日勿复外出。
提防元锦墨。
熙梦不由微觉惊诧,心中泛略隐忧。
收起信笺,坐向书案前,思忆玲珑灯光芒闪烁。
只想宁静终生,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
任凭贵庶,无可例外。
既已无从规避,唯可永毅前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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