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坐果园,耳边只有茱萸浅浅的呼吸,叶子的间隙里还能看到红红的茱萸果,诱人的红色欺骗了人的眼睛,它的酸涩就是如鲠在喉的话语。正是上课时间,路上稀稀零零的几个人,脚步轻缓。这样温暖的阳光怎能不平添几分慵懒。
小说里写到“东北七月的天空已经很高远,天边的云朵蓬松如棉花糖”。这是描写辽宁的天空,心底里莫名的觉得,这就是为自己准备的,为此刻的自己,读者很多,但这只为我自己。 思绪仿佛飘回每一次出关后进入葫芦岛的情境,每一次,天空都是那样蓝,那样高远。就好像有一个界限,迈出这个界,一下子我就变小了,云就飘高了,就像不小心松掉了手中的气球,眼巴巴的看着它越飘越远。每一次,我都想奔跑,在那起伏的土地上;每一次,我都想呼喊,对树木,河流,飞鸟。我心中有太多的话想说,想说什么,近乡情怯,复杂情感一下子涌到嘴边,却也说不出一个字;每一次,我都想拥抱,拥抱带着乡音的、认识的、不认识的人们,他们多么亲切可爱。可是,每一次,却也只能把脸紧紧地挤在火车窗户上,用玻璃的冰冷代替我奔跑,代替我呼喊,代替我拥抱。
云朵飘走了,却也飘进了我的心底,每次不论在哪里看云,都会先想到它,不由得去比较,松松蓬蓬的一团团,枕着一定会安眠,可惜哪里的云朵都没有那一团团让人惬意。朋友说,这就是先入为主,如果你先看到别的样子,也是这样。是的我知道,我不想用心理学上的首因效应去解释,这只是人的本能而已。它赤裸裸地剖开现实,它太冰冷,冰冷得胜过异乡的寒冷,侵入骨髓,难受得让人坐卧不能。请允许我单纯地定义,那就是家乡给我的温暖,给我的拥抱,给独在异乡的游子的亲吻,那是给我的想念,丝丝缕缕,缭乱心绪。
眼睛很痛,头也很痛,疲惫随着阳光的消散慢慢爬上周身,闭上眼睛,是鹤大高速上的风景,倘若给我一个如云朵的枕头,我一定不会晕车,那么那年的一次次独自奔波将会有怎样的变化呢?机械地将橘子瓣塞进嘴里,这是什么味道?应该是什么味道的来着?我种的橘子也应该结果了吧?不会的,家里温度太低了。母亲开心地告诉我,今年家里板栗收成不错,给我留了好多我喜欢的板栗,很糯也很甜,仿佛下一刻我就能坐在热炕头上尽情地吃着栗子。我总会想,当年我嫁接的那根枝接活了没有,万一活了我还没有给准备支撑物,就这样死掉了岂不是很可惜。今年的梨子长势如何,那是我高三那年栽下的,几棵树只结了一个梨,长得巨大无比,直逼我的脑袋,我双手托着边吃边对父亲说,这么小的树,结了果也要掰掉才好,会把它累坏的。咔,咬一口梨,梨真甜,再也没吃过那样甜的梨。
日落西山,微风吹来,带着几分寒意。对面的柿子叶翩翩。此刻我记忆里的这些都变成什么样子了?每一次回家都会看到变化,都因错过见证会感觉到撕扯的疼痛,带着不甘,想与时间耍赖。
紧一紧身上的外套,该回了。眼前氤氲着一团雾气 , 父亲在那里调酱,母亲就像等待礼物的小女孩,眼巴巴的看着。父亲总是不满调酱的麻烦,可是每次吃火锅,他都会抢先去干这个,我和母亲一道取笑他。翠绿的蔬菜,红红的肉片,白白的牡蛎。草香,肉腥,海腥,咕嘟嘟冒泡的汤锅,混合起来就是家的味道。只是,此刻的风把它吹得好远。
瑟缩在冰冷的房间里,拿出手机给朋友发消息。编辑,删除,编辑,删除……
“我想吃火锅。”
“嗯,其实不饿,就是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