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恋期正好撞上医学生的考试月,我意料之中地完全无法匀出任何一部分给本该拥有我的医学课本。看书的你、咀嚼的你、走出浴室的你、在我枕边熟睡的你,每一个你,都令我无暇呼吸,像每次在被窝里的深吻,你柔软的舌肆意地仿佛要勾走我的魂魄。
凌晨三点的马路杀手和威士忌把狼狈不堪的你丢给了我。《燃烧女子的肖像》的豆瓣短评中写道:不要轻易观察一个人,因为太容易爱上她。我观察着醉醺醺的你,脑子并没有紧跟你搭上酒精的飞船游遍这个内卷的世界,而任由爱的烈火在脑海里蔓延。
小宿舍的一米八大床沉默地窥探着我们所有的秘密。拆除分开我们的蚊帐的那晚我们都显得异常兴奋,大概是因为可以越发肆无忌惮地手脚交织与拥吻;亦大概是在拆除隔阂的那一刹那,我们共同的未来不知为何似突然变得清晰又唾手可得。于是夜间同午后的时光被你赋予了极大的诱惑。暗沉的光线下若隐若现的美丽的下颌线与竭力克制与压制于喉间的喘息,动人得仿佛伊甸园的禁果。那是我第一次,动用全身的肌肤与所有感官,热烈地感受到了你的美好。我只想夜以继日,只想与你融为一体。
曾经无数次单曲循环Shiga的《说一句》,仅因为喜欢最后反问的那句“从来情爱,就是最老的谜对吗?”对于渡边淳一笔下的凛子与久川,性是沉沦不是救赎,你于我也是。你将我从畏畏缩缩的爱里拯救了出来,又让我遁入了无尽的爱与欲望的黑洞,于是作为交换,我只能让你在我的温柔乡里沉沦。无数次在梦里将你大力揽入怀中,在你快要窒息挣脱我的怀抱时,趁你大口呼吸给你从心底涌出的热吻。
柔软的舌尖在搅动地说“我爱你”。
床上浪漫的故事延续到了老城区的小阁楼,那些与猫和你共同度过的日夜颠倒的日子。不知对你说了多少次我喜欢住在书店,却似乎不曾告诉你真正的理由。书店与书给了我极大的安全感,宇宙视角让所有“丰富、充满体验的片刻在时间的无限延展中变得微不足道”,它让我孤独让我冷淡,但沉浸于书海让我的灵魂有所依托,我可以轻轻地叩开一扇又一扇门,踏入一个个被不同的人重构的世界,这是宇宙视角无法窥到的地方,它也由此给予了我无限“参与”的动力与安定,让一直执着的宇宙视角忽然变得了无生趣,但也不曾让我丢失这个在纳戈尔认为“人类最高等、最珍贵、最有趣的特质”,而是重新为其注入灵气,让它愈发的成熟与稳定。而一切都后知后觉。
之所以说是后知后觉,是因为当下片刻全身都在被你占据,只想用身体过好“如胶似漆”的每日。而身边所有事物都有了你的烙印。鲜虾云吞面与叉烧肉、老牌猪大肠粉与日式便当、港奶与咸柠七、铜锣烧与豚骨拉面,味蕾一同绽放于老城区美食,就连凌晨四点半的泡面都美味了些许;误入的美食沙龙与斜杠青年们的世界,不知道又让我们各自产生了什么样的小心思和小思考;书店里不定时出现的常驻猫咪蜷成一团的模样像极了捧着脸熟睡的你,我想,抱在怀里的感觉应该也是一样的吧。
被求婚的那天晚上我趴在软软的沙发上,抬头望向一脸认真的你,激动惊讶疑惑与意料之外同时在那一瞬喷涌而出,就如同将你吻醒的那个早上听到你第一句话就是问我是否要在一起,不同的是,我花了一整天来决定是否真的要在一起,而花了一秒钟决定嫁给你。于是曾在图书馆达成共识的“恋人未满”的牵绊的共识在一夜间升级成了“爱侣”之间更加千丝万缕的牵绊。
于是这所有的回忆都被制成胶片电影安放于我的“安全岛”,在独自一人挣扎的深夜不断回放。
假期对于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意义,于我,是停滞与沉溺。这是个关于意义、爱与性的假期。
重新翻起了曾经的聊天记录,看到了那些曾经的倾诉、建议、和那些自以为是的理解。几乎每个深夜我都近似于病态地不断陷入自我怀疑与自我否定的深渊,仿佛溺水,日日在脑海里自刎千万遍,只想立即逃离宇宙逃离爱,原因却无迹可寻。我开始看不清自己也开始看不懂爱,狼狈的样子像原本信心满满的优等生突然拿到了一张让人无从下手的试卷。我爱地小心翼翼又诚惶诚恐,自始至终都在害怕无法“托住”你向我抛来的一切。
会不断问自己为何会这样,想起曾经深夜聊天时你说我走近看仿佛是没有内核的,而是“一团雾”,深以为然,大概是没有认真思考过诸如“我活着是为了什么?我想要做什么、我该去做什么?我该如何看待这个世界、我该如何与这个世界交涉?”的问题导致自身的“摇摆不定”,再加上无法通过在感情中呈现出“治愈者”人格以寻求自身在爱情中的价值与安定(凭借对自身的了解与辩证地看待人格测试的结果,我还是承认并接受自己主要的“治愈者”人格,会无意识接近我能够“治愈”的人,并选择以一种“收回”的状态深入他们的世界,在该放开自己“治愈”的时候择机“放开”,并通过他们的“被治愈”而获得“价值”)
发现“治愈者”人格在我和你的爱中是碰壁的,或许有强大自愈能力的你并不在我的“治愈”范围内,亦或许在你看来我的爱就是最大的治愈,于是我在寻求和解、寻求安顿我治愈者人格的方式、寻求这份感情中我的“立足之地”、也在思考除了给予你永远的四维的爱之外我还能再给你什么,而在安顿好所有之前,我选择了粗浅地“尝试满足你的所有我认为的需求”,而这一旦碰壁便会显得患得患失。
于是在无谓的挣扎中思考成为了一整个寒假的深夜主题,直至后来决定将它放到了一边,将所有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托付给更高的维度,关于我,也关于爱。
喜欢霍金的一段话,“我在这个星球上过着一种非凡的生活,我利用奇思异想和物理定律穿越宇宙,我到过银河系最远处,旅行进入过黑洞,还返回过时间的起点,在这个地球上,我经历了高潮和低谷,动荡和安定,成功和痛苦,我遭遇贫穷,享用富贵,曾经矫健,又身患残疾,我既受到赞扬,也受到了批评,但从未被忽视过,通过我的研究,我非常荣幸地能够为人类对宇宙的理解作出贡献,但如果宇宙中不存在我所爱且爱我的人,那的确会是一个空虚的宇宙,没有他们,它的一切奇迹都对我毫无意义”
我很敬佩霍金老先生,就像是看破红尘又心甘情愿遁入尘世,他独自一人穿梭在虚无的宇宙,却没有被它吞噬。
回看那个曾经自喻为一座孤岛的自己,发现不过是锈迹斑斑却仍狂妄自傲的、固步自封的自我,这座与世隔绝的孤岛,早已失去了伸向其它岛屿的勇气,甚至无法容纳深爱的你。直到某天,当我在众杂乱的书籍思考中无意中抬起了头,望着努力划着小舟向我靠近的你,我那老旧的孤岛、外表内在、组织细胞、灵魂、情与爱均化为体积无限小、密度无限大、温度无限高、时空曲率无限大的奇点,它致密又炽热,在你吻我的那一瞬间膨胀爆炸。
我形成了我的宇宙。
它拥有了更高维度的“容纳”的能力,使我不再孤立地对待曾经的世界。它也赋予了我更高维度的“爱”的能力,使我能够安稳地给予与安放四维的爱。
请把小舟换成宇宙飞船吧,我逐渐成形的宇宙永远向你敞开。
你也永远拥有我四维的爱。
百日快乐。我爱你。
“老婆 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