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有个闲散的周末,第一天就在吃与睡中度过,这也是我打工作以来最期待的周末状态。早上马刺和掘金的比赛也是异常枯燥,唯一的亮点就是邓大爷砍了赛季新高的二十一分,值得一提的是这也是马刺本赛季的第一次连败。
晚饭吃得还是那么迟,洗漱完毕已经十点多了,照常躺在床上刷着虎扑,睡前看NBA新闻已经成了我每天的必修课。突然的手机震动和久违的铃声《米店》让我吓了一跳(我会给通讯录里每个联系人设置不同的铃声和头像),已经很少有人在这个点给我打电话了。我瞄了一眼时间是十一点十分,犹豫了一下才接了。
喂——电话里响起熟悉的笑声,我的回应依旧慵懒——我一直觉得晚上应该是躺下来刷新闻或者看动漫的休闲时间,大声的说话总会影像睡眠的质量,尤其到了十一点后。这也是为什么从来不在大晚上给别人打电话的原因之一,而我除了工作需要和问候家人外很少再打其他电话。
来电话的是一位初中的朋友,性格很好,身边的人都亲切地叫他丁丁。我俩初中关系一直不错,上了高中在不同的学校,也没断过联系。他第一次高考成绩不理想,在我上的高中补习了一年,第二次高考之后在舟山上了一个本科。我第一次高考成绩就很理想,却在那一年意外的滑档,去了一所本省的二本理工类学校。上了大学后我俩联系更加频繁了,而且能聊的话题比以往更多了,多半与读书相关,他总给我推荐一些他喜欢的书,而我总是没时间看。
我是去年大学毕业的,如今已经工作了半年多了。丁丁今年六月毕业,他去年突然决定考研,报的兰州大学法学,要知道他大学读的可是英语,复习准备了好长时间;今年二月份成绩出来了,他考得不错,在三月中旬复试线出来前,他突然对我说他不想读研了,想去上海工作。这让我有点惊讶,还记得去年他还是那么坚决的要读法学,还有一个原因是他竟然把工作地点选择在了上海,这地方是我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问他原因,他回答竟那么认真:我喜欢这个城市,一直想去那儿发展,趁现现在年轻,我不去会后悔的。我不语,因为我找不到反对他的理由,我也感到脸颊发烫,因为我从来没有他那么大的勇气。
三月十四日,复试线出来了,他超线十多分,我打电话给他,劝他再想想。他的回答又让我吃了一惊,他已经在上海找好工作了——平安惠普,我第一次听这个名字。我连思维都跟不上他行动的节奏。
他上班有半个多月了,在他刚刚上岗培训时有过一次简短的通话,之后因为种种原因,再没有联系,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抵触这件事了。我怕他再提起他所谓的追求和梦想,这也是我以前一直挂在嘴边的东西,现在却绝口不提。
该来的还是来了。
手机那头的声音有点嘈杂,我像小孩听故事一样听着他说着上海夸张的菜价,和大学刚刚毕业的学长快乐的聚餐,第一次办业务出错时的紧张,还有他对未来美好的计划。
“你呢,”他问,“你真的打算当一辈子工人吗?”
“当工人有什么不好,和机器打交道,不用处理那么多繁杂的人际关系,干好自己的活,拿自己该拿的工资。”我一直拿这种说法回答每个这样提问的人。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了?你以前有很多想法的,你那么喜欢漫画,又画得那么漂亮;还有你的文章,初中的你总是喜欢引经据典,你那时一定读了不少书;还有你的书法,你的篆刻。”他很兴奋又难掩失落。
“我现在时不时也会写写字,画画漫画,刻几枚篆刻,只是很少读书了,我已经很久没读了;我也看清了现实——工作就是工作,没有人会把兴趣当成工作;就像我很喜欢玩手机,但我绝不会对软件开发产生兴趣一样,工作只是一种生活的手段而已。”我用苍白的理由回答着他犀利的问句,我第一次对自己感到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