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个人在一块草场旁边下了车,这里到处都是沁人心脾的绿色。草场一直延伸到山脚处。
在高地上,住着一户牧民,他们的纳含包(帐篷)是褐色的,与我们车队草绿色的帐篷不同,是用牦牛毛编织的,牛毛纤维粗长、厚实,隔潮性能好,能遮挡雨雪风霜,想想也是,牦牛号称高原之舟,能在零下几十度的野外生存,还不是依仗那一身长长的毛发吗?
草场上的朵蘑是白色的,与草地的绿色泾渭分明,个头很小,虽然现在正值采蘑的季节,今天却不是太多,走上几十步才会发现一朵。沿线的藏民与铁路工人接触久了,也知道那个东西好吃,再加上牛羊啃食,数量锐减,所以不是太好采。
那几日,我已经采过几串,用细线穿着,挂在床铺上面,阴干后带回去让家里人尝尝。
微风带来凉意,我独自一人沿着路基一侧向前行走。绿油油的草地上,有许多不知名的植被。有的开着洁白的小花,有的头顶蓝色的花蕾,有的如章鱼般的长须,叶片里还有一串果实。我试着去揪一株青草,手指拉痛了,也难动分毫,可想而知,它们的根儿有多么的深。它们深深的扎入土壤,茎也紧紧缠绕在一起,即便枯死也坚若磐石。藏北的草儿活着着实不易,一年只有两个月的生长期,往往是草叶未染绿,冬来春已去。
最有趣的是草地的主人-----兔鼠了。这个名字的准确性无法考究,我们一直这样喊,也有的人说是鼠兔,不过它们长得名副其实,看着是一个袖珍兔子,却顶着个老鼠脑袋,你说气人不气人。宽广的草原遍布它们的洞穴,每走一步都是它们的家。刚才前面就有一只,它好像预感到了危险,边像兔子似的跳跃着逃离,边扭回小脑袋警惕的张望。
青藏高原的兔鼠已经成灾,它们破坏草场,挖空了地面,许多牛羊踩上去,腿脚都崴折了,估计这些小家伙儿以后的日子也难熬啊!
“咕索得波”(你好),我和一位采朵蘑的藏民打着招呼,那是个中年男子,他点点头,笑了笑,挥了挥手,算是回应,我来到他的身边,原以为会有语言障碍,影响交流,没想到他的汉话说的还挺好的。
他叫扎西,安多县帕多镇的,山脚下的蒙古包就是他们家,有两个女儿,平时流动放牧,转场时有一辆机动三轮,扎西很热情,邀请我有时间去他家坐坐。
与他告别,我继续沿着路边采蘑菇,刚才下车的时候,就看到西面的山上有一大块黑云彩,所以就多了一个心眼,没有离涵洞太远。果不其然,那朵乌云趁着东风,飘着飘着就来到了头顶,而且越来越大,没多大一会儿,竟然将头顶的天空罩住了,四周暗了下来,寒森森的凉气马上就弥漫开了。
我一看不妙,赶紧往涵洞里跑,“咔嚓,咔嚓”,远方天际闪出一道道绛红色的闪电,霎时间电闪雷鸣,草场之上乌云压顶。一个个闪电像一柄柄利剑,划破天空,轰隆隆的雷声震耳欲聋,特别的渗人。我刚钻进涵洞,冰雹就砸了下来,铺天盖地的密集。
空军也提着袋子,像只受惊的兔鼠,嗖的一下钻进了涵洞。金堂离得最远,只见他捂着头,袋子也扔了,冰雹噼里啪啦砸在身上。不过他跑的姿势不对,好像是“之”字形的弯路。
“我靠,难道你的脑袋是铁皮做的,不赶紧过来,还在干嘛?”我想。
可是,再次观察,却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他一边跑还一边扭回头看,好像身后有什么特别可怕的怪物跟着。忽然,空军指着金堂的身后,惊恐的说:“牛,快看看他的身后,跟着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