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高中,严格来说不是什么好学校,但艺术很出名,几乎是这里每个人对这个学校的唯一印象。
我读高中的时候算是我活到现在最拼的时候,拼到自己患上了抑郁症,每天晚上躲在被窝里哭。但其实我不太记得高中的时光,虽然就是几年前的事,可能寒窗苦读的日子太过平淡,除了耳畔日复一日的钢琴声,没什么特别的。但有样东西我记得很清,甚至于在外地上学时夜里会经常想起——我高中吃得不错,准确说,是外卖很不错。
一开始,深受初中食堂毒害的我来到高中的食堂双眼放光——哇,肉好多!菜好多!然而人总是很容易厌倦,什么东西吃多了也会吃出万般挑剔,还好我们学校对于纪律抓得不是特别严。
虽说三令五申不许叫外卖,但是学生们都不当一回事,饭点的时候专门扔垃圾的地方总是聚集了一堆人,一来二去大家都混了个脸熟。送外卖的来了,隔着围墙大喊一声,里面的人便忙不迭得报上手机尾号,吵吵嚷嚷的,当真是一点也不怕老师来抓。
我们当时喜欢叫的外卖挺多的,早上的炒粉肠粉炒面,中午和晚上的各种快餐,砂锅粉,粥,寿司等等,闲暇时还会在课间喊上十来人叫奶茶,算上夜宵的肠粉鱼蛋之类杂七杂八的,吃得也算享受。
夜宵的肠粉和早上的肠粉不是同一家店,肠粉品种也不一样。早上的肠粉不知为何结成一块一块的,黏黏的,酱油还带着甜味,口感奇怪但味道甜甜咸咸的居然也挺合拍。卖早餐的这一家还会卖炒粉炒面,比起学校不一定记得放酱油的炒粉炒面,档次可是高了不少,还能看见豆芽和胡萝卜丝。夜宵的肠粉就正常许多,是我们平时吃惯的那种,里面还可以放叉烧,玉米猪肉,香菇猪肉之类的配料,倒上辣椒酱,淋上酱油,吃进嘴里热辣鲜甜,晚自习教室里也染上了不少烟火气。
外卖大抵不太健康,油多味精重,吃一碗砂锅粉可能得喝一下午水,也有不少人吃了拉肚子的,还是照点不误。读书苦,虽然也有人过得逍遥快活的,但是在昏暗拥挤的教室里憋了一天,再去食堂吃那些寡淡无味的饭菜,整个人都像蔫了的花,脱了水,提不起一点鲜活劲。
最猖獗的时候,学校还是派人来抓的,有一次被级长开着小轿车追着跑了半个校园,最后才瞄准机会拿到外卖飞奔上宿舍。过了一会,看到有室友灰头土面的回来,哭丧着脸抱怨外卖被级长没收了,不由得幸灾乐祸。
高三时候,为了抢时间,中午外卖也甚少叫了,因为晚上人太多完了还会没热水没冷水的,大家开始中午洗澡,洗完了来一罐八宝粥将就着,或者自己用开水烫点面条,用事先买好的各种酱料拌着吃,这么对付着过了一年,人瘦了不少,拌面功夫也是一流,什么酱配什么酱如数家珍,都是独门配方。
大学读了一本书——《无非求碗热汤喝》,书很平淡,但是暖心暖肺。“说到底,人生在世冰霜苦旅、得失流离,到头来,真正能令人慰藉的,也无非就是朴朴素素求碗热汤喝。”对此深以为意。食物本身并没有什么特殊含义,特殊的不过是那段回不去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