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春天已来,可是,寒风却比寒冬还要渗骨,万物也没有要复苏的气象,而那国人也沮丧不堪。
一户大人家,一位老人家总是皱着眉站在窗口,不知在望向何处,思考何所,沉默何原。只是偶转头,窗棂间隙外,杨柳干枯枝条不知何时才能发出嫩芽。
在偌大的宫殿,金碧辉煌,一个微微臃肿的老妇人,满是大笑,象箸玉杯不知在欢快什么。
在那个名叫京城的地方,大大小小的官宦之所,都是那般让人嫉妒的奢侈。 而其他的远离京城的地方都是难以直视的贫困潦倒,过路人都已麻木。
那日春日的阳光洒下来,看着明明是暖黄暖黄的光打在每个萎靡不振的路人身上,可是,路人总是不禁打颤,因为莫名感到寒气渗骨。
那日,老人家奉旨带着一位小王爷做一件事,一件让老人家提不起脚步的事。
一艘船,老人站在小王爷左半步身后,微微曲着腰,低着头,将一件锦衣狐裘披在小王爷身上。
小王爷沉沉一叹,低语:“李大人...”老人家更加低下身,有力的答:“卑职在。”没有下文,小王爷没有说什么了,而老人也没有动,船慢慢向东行驶,寒风冽冽吹过。
一个和那个国完全不同却又有着处处相似的建筑风格的房间中,有着各种一眼望去不同的人种,都直着身板低头私语着。
门口,老人在小王爷身后,小王爷从下马车,许久没有动。老人明白,所以什么都没有说。
“李大人您先”听到一句话老人抬起头,眼里一丝丝诧异闪过,而后无奈满眼。低语:“是”
房间里的所有人,都突然安静,正襟危坐望着从门口缓缓而入的几人。众人皆是眼中一震,进来的第一位老人腰板挺的是那般的直,眼里所散发的犀利让众人无话可说。
是的,不论那个国家怎样!那位老人是让众人都敬重的一位老人。
一条条的列款从他人口中说出,老人眼里原是无奈,而后满目睁大,气愤。忽而大喊:“不可能”便拂袖而走。
房中,众人皆愣,包括那位小王爷,包括与老人一同去的各位大人。而后,满屋人便向外追去。
一枪声,突而响起,老人已倒地,左脸满是鲜血。众人皆是惊慌的跑上去,而最为夸张的便是那位小王爷,他的整个面部表情都充满着恐惧,不!应该说他内心的恐惧已不足用他的面部表达出来了。
等众人跑上前,扶起,抬起检查伤口时,不禁一震,老人眉头都未皱,眼里满是无神。
老人在异国躺了几天,望着房间的窗外,不禁一怔。同是一片天,为何异国的杨柳已发芽,春光暖暖的打在老人身上。老人从气愤都黯伤再到绝望。
又是那个房间,又是那些人,唯一不同的是首位老人左脸有着乍眼的白布。
又是念着条条列款,不同的是少了一亿两白银。老人猛的抬头。
“这是为了向李大人表示歉意。很抱歉因我国人民的过激行为让李大人受伤。”
老人原本死寂的眼突然活了一般,竟然闪过一丝丝期许。用力却有些乞求的语气说:“那多打我几枪,可否?”
众人皆是一怔,老人口中那微微的乞求和语句让众人满是诧异和震惊。而后又摇了摇头。
坐在老人身旁的小王爷更是一颤,一脸被吓到的表情。 他从没想过,何时,这位总是自信满满,总是傲视众人的老人会有着这样的语气。那乞求的语气让他满目通红。
众人当然没有答应老人要求,最后,小王爷要在那张不大不小却盛满了满是屈辱的纸张上签字了。刚刚拿起笔,手就一直颤着。小王爷知道这时候不能再丢人,可是,这字他实在下不去笔。
突而,一只枯老而又有力的手钳住小王爷,“王爷,这个名字签下去便是千古骂名。您还年轻,这个罪名老夫来吧。”老人的声音不大却坚定不移并且充满了绝望。
小王爷愣愣的转头看着老人,满是解脱也带着一丝丝不忍说“好,谢李大人” 把笔放下,手竟然不抖了。
老人看着那张纸,那是屈辱!那是绝望!那是千古骂名! 老人拾起笔,有力并且充满着愤恨几笔而过。
转头,老人拂袖而奔走,众人看着老人背影从高耸到微屈直到死寂。充满着敬重。 小王爷望着老人背影满是通红的眼终是决堤了。而后跟上老人。
老人抬着头,大步走着走着,而后几分凉意在脸上,眼里满是朦胧。 春日的阳光打在老人身上如同千斤,慢慢老人弓着腰。如果一个再平凡不过的老人。
又过几日,还是踏着那艘船,老人回到了那个国。依旧是未发芽的杨柳,依旧是金碧辉煌的大殿,依旧是锦衣玉食的京城,依旧是贫困潦倒的外城。打在老人身上的阳光更加渗骨。
老人又是站在窗口,杨柳依旧未发芽,可老人未皱眉,老人已是面无表情,死寂一般。望着何处?或者已无处可望。
—— 一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