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罗杰斯:路易丝的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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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斯有焦虑情绪,她与异性相处总是有障碍,这是她在一个心理团体辅导中与罗杰斯的一次咨询谈话,她的心理障碍与她的父亲有关。罗杰斯以完全接纳的态度,准确的共情,真诚的情感,感动和引导了路杰斯使其能够自我探索,做到内心成长,把自己的心结说出来,也解决了自己的心理问题。

罗杰斯和路易丝的谈话记录

罗杰斯:很感谢你充当这次面询中的来访者。你想要谈什么呢?

路易丝:嗯,我也不清楚。等一下,我想,就说说我现在的感觉吧。

罗杰斯:嗯。

路易丝:嗯,说点儿,一些,就说说我的焦虑吧。我记得我昨天说过,我的手心总是在出汗。

罗杰斯:嗯。

路易丝:N君请我去跳舞,我们在那儿的时候,我们跳完舞以后,我突然觉得,我几乎没穿衣服。那时我想:“这就是我常有的感觉,我觉得自己非常脆弱,容易受到伤害。”

罗杰斯:嗯。

路易丝:是的,有一种赤身裸体的感觉。

罗杰斯:嗯。

路易丝:就是这种感觉。

罗杰斯:感到又焦虑又没有人保护。

路易丝:是的。

罗杰斯:嗯。(轻轻一笑)

路易丝:从某些方面讲,那种感觉也很好。我们进行小组训练时,我就会出现那种感觉。嗯,今天上午我们的课程是画三张画,当时我觉得,自己完全被从画涌现出来的东西感染了。(译者注:路易丝是参加培训的治疗师。)

罗杰斯:嗯。

路易丝:那种美,那种闭上眼睛也能看到的东西。所以我想,能够在自己内心里意识到、接触到和享受到这种美,真是妙不可言。

罗杰斯:嗯,嗯。

路易丝:嗯,现在我们要做的和早上的内容有什么关系?(转头去看房间里存放绘画的地方)

罗杰斯:我在治疗时一般是不这么做的——,但是如果你愿意的话,你想把哪些画拿过来看着说吗?

路易丝:嗯,是的,我想然你看看那些画。

罗杰斯:好的。是不是……请哪位帮忙把画递过来?

路易丝:就在那儿,那一堆,橘黄色的那一堆,是的,就是那儿,是的,那三张,那三张,黄色的,不——对了。(停顿)那就是我印象深刻的两张画。(画拿了过来,整齐的摆放在椅子旁边的地板上)嗯,那就是,这是第一张。

罗杰斯:嗯,嗯。

路易丝:(停顿)我记不清了,就是这张吧。(停顿)我注意到,对我来说,好像并不是第一次见到。那些形状,那些颜色,给人一种感觉,就像是你把它存放在那里很久了,可是现在才第一次完全真正注意到它。

罗杰斯:嗯。

路易丝:是的。

罗杰斯:你是不是打算把每张画都说一下?(停顿)刚才你说,这是第一张,对吧?

路易丝:是的,嗯,C给我们的建议是,对那些烦心事儿,或者我们心里的事儿,都要两方面去想,从两方面的极端情况去想——,看看各是什么样子。

罗杰斯:嗯。

路易丝:我碰到过一件事,大家听了可能感到好笑。嗯,那是,就在这个星期,有一个人,他常去花园,在地上捡树叶或干什么,我有时也和他打个招呼。就在我来参加这个培训班之前,他突然提出,要和我约会。

罗杰斯:嗯,嗯,嗯。

路易丝:我喜欢和他聊聊天。但是,他约我出去,我真有点害怕。嗯——,我知道我没有必要跟他出去,我也没有时间,所以,我告诉他不行。后来,就到这里来了。但是,我一直在想这件事,如果让我从两方面的极端情况去想,一方面,我期盼着有一个伴侣,另一方面,我也害怕有这种关系。

罗杰斯:好像只是一件小事,但对你象征着什么。

路易丝:是的。

罗杰斯:即期盼,又害怕。

路易丝:没错,是这样的。

罗杰斯:嗯。(停顿)那么,这第一张画——

路易丝:我所感受到的正是期盼,还有恐惧,那是,在这张画里是期盼——

罗杰斯:嗯。

路易丝:我本来打算接着画一张,是恐惧,以为会画出一张那种黑色的画。但实际并不是。怎么说呢,我想我还是在画中表达了一种快乐和美。

罗杰斯:嗯,嗯。

路易丝:就好像是,在一定意义上,第二张画成了前一张的延伸——

罗杰斯:嗯,嗯。

路易丝:而不是——

罗杰斯:嗯。

路易丝:而不是表达一种相反的感受。

罗杰斯:这两张画似乎是在表现一种相同的感受,但你在画这两张画时的出发点却不相同。

路易丝:是的,是这样。

罗杰斯:如果我理解得对,你的这一张画,是你想把期盼的感受用极端化的方式表达出来,而你的另外一张画则表达出了你真正的快乐。

路易丝:对,就是这样,后一张画中进一步表达了第一张里的东西,而不是相反的东西。

罗杰斯:嗯,嗯。

路易丝:(停顿25秒)我想到一件事,是今天早上写下来的,是关于我对父亲一事无成的感受。那是,嗯,我说不好,那到底是一种刻意寻找到的感受,还是一种自然流露出来的,但是——

罗杰斯:嗯,嗯。

路易丝:我也在想,是不是因为我和父亲的关系影响了我平常与男性的交往?

罗杰斯:嗯。

路易丝:事实上,我和我母亲的关系更亲近——

罗杰斯:嗯。

路易丝:有时候,我觉得我根本不了解父亲。有时,我会有一种悲伤的感觉,觉得他,我为他感到悲伤,因为,不论他想做什么,都以失败告终,我也为自己感到悲伤,因为我想了解他,但我却无法了解他。

罗杰斯:嗯,嗯。你为他感到悲伤,是因为他的处境艰难,而你为自己感到悲伤,是因为你不了解他。

路易丝:是的,是这样的。

罗杰斯:有一点我不太明白。你刚才提到你父亲的“失败”,你是指他自己的失败,还是指在他眼中的你的失败?

路易丝:他的,我是说,我对他的失败的感受。是啊,我猜,他会说——他会承认他自己的失败。原来,他曾经在那边得到了一个很好的职位。我觉得他很了不起,因为,我知道看那些外在的东西,那时,我所关注的都是那些表面的东西。

罗杰斯:嗯,嗯。

路易丝:之后,我们回到这边。那时,他40岁,但却不得不去做一件低就的工作,和他能力非常不相符。一直就是这样。他现在65岁了。

罗杰斯:嗯,嗯,嗯。

路易丝:唔,还有,我也想到,那时,不但他很失败,我也很失败。真的那样,在学校里,我的成绩总是不够好,总是达不到别人的期望,也达不到我对自己的期望。

罗杰斯:嗯。

路易丝:我父母从来不严格要求我。

罗杰斯:嗯?

路易丝:他们应该对我有所要求,但他们从来不对我抱什么高的期望。

罗杰斯:嗯,嗯。

路易丝:唔,那个老师对我说——意思是说,我以后一定是个失败的教师。我想,在自己内心深处,我绝不相信这种话。但是,我想摆脱她那句话给我造成的阴影,确实需要一段时间。

罗杰斯:嗯。

路易丝:就是这样的。

罗杰斯:所以,在你父亲的眼里,在你的指导老师眼里,你总是一个失败者,而有时候你自己也这么想。但即使你的老师那么说,你还是感到:“我是对的,他才是错的,我不是一个失败者。”

路易丝:是的,我脑子里认为我不是。

罗杰斯:嗯?

路易丝:我脑子里说,我不是个失败者。这样说并不难。

罗杰斯:唔,嗯。

路易丝:但是,在我心里,我还是在想——嗯,嗯,我是个失败者。

罗杰斯:你在心里说,他是对的,他是正确的。

路易丝:是的,就是这样。

罗杰斯:“我可能是个失败者。”

路易丝:是的,嗯,我觉得,自从参加了这个培训班,我的看法开始改变了。我是说,我们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开始涉及这个问题。

罗杰斯:嗯。

路易丝:而且,通过现在我们的谈话,我也认识到了自己的力量,看到了自己积极的一面。

罗杰斯:我发现,你没有提到第三张画。

路易丝:嗯?这一张吗?

罗杰斯:应该是这张。

路易丝:这张画嘛,我感觉,它是黄色的那幅画的延续。是的。嗯,当时,N建议我们去画那样的画,这是去表达运动中的东西。这时候,我看到我自己好像,嗯——,好像是站在悬崖边,在那里迎接日出,唔,很有意思。

罗杰斯:唔,就是这张。(看画)

路易丝:就是这张,是的。

罗杰斯:嗯。看起来,这张画是这三张画中情感表现得最强烈的一张。(看画)

路易丝:是的。

罗杰斯:你的感觉是,你站在悬崖边上,迎接初升的太阳。

路易丝:是的。(停顿)我一直在想,这里面的寓意是什么?这是一种比喻,其中,这升起的太阳就好比是我,我以前就这么想过。

罗杰斯:嗯。

路易丝:唔,这就意味着我开始认可我自己了。

罗杰斯:你就是初升的太阳。

路易丝:是的,是这样。

罗杰斯:从黑暗中慢慢升起。

路易丝:是的。

罗杰斯:嗯。

路易丝:感觉好极了。

罗杰斯:要我说,看起来,这种感觉反映到了这幅画上。

路易丝:是的。

罗杰斯:嗯。

路易丝:是的,这事一种非常好的感觉。我想给你读读我写的东西。可以吗?

罗杰斯:当然可以。

路易丝:嗯,“我为之惊讶,我为之惊叹,那就是我!美好的感觉,美丽的身影,那就是我!一个高大,神秘的黑衣女坐在那里,不停地指责,一股无处不在的力量向你压来。尽管如此,尽管她在那里,尽管黑暗笼罩着这里的一切,我依然写着我的诗歌。多么美好,多美令人惊奇!”(停顿)我真的感觉好极了。

罗杰斯:的确,令人惊奇!你从前那位老师是女性吗?

路易丝:是的。

罗杰斯:噢,真奇怪,我一直以为是一位男性。

路易丝:是的,是男性的象征。

罗杰斯:我明白了。嗯,嗯,嗯。

路易丝:我是随手画的。

罗杰斯:那么,对你画的日初也可以有另一番解释了。

路易丝:是的,是的。(停顿)

罗杰斯:嗯。而且,真是令人惊奇。对吗?(在场者都笑了)

路易丝:(笑,停顿)唔,我刚才在想那个神秘的黑衣女。昨天晚上,我和S做咨询的时候,她建议我们用格式塔疗法。我和她面谈,用那种方法跟她谈话。这个过程中,我意识到,嗯——我和自我中的某一部分连在一起了,这一部分就像是那个总在指责我的神秘黑衣女,……我似乎把她内化了。

罗杰斯:嗯,嗯。

路易丝:而且,唔,但我觉得她现在没有那么大的力量了。我是说——

罗杰斯:嗯,嗯。

路易丝:我觉得自我中批评我的这一部分还在,但是,要健康得多了,成了有利于健康的一面。

罗杰斯:听起来,你心里的那个神秘的黑衣女像是离你而去了。我也可能说得不对。

路易丝:嗯,怎么说呢,这很可笑——,我也几乎觉得,她已经不在那儿了。

罗杰斯:好。

路易丝:这时候,我又想起D说过的话,在自我中有一个批评你的声音是有益的。我就想:“是啊,在自我中可能真有点什么。”就像是——,我觉得,她几乎就是这个批评者的一部分。

罗杰斯:嗯。

路易丝:是啊。

罗杰斯:在那儿还可能有别的什么力量吗?

路易丝:是的。

罗杰斯:嗯。

路易丝:那种健康的自我批判的部分——

罗杰斯:嗯。

路易丝:但她不会使用那种滥施压力的方式。

罗杰斯:你可能会保留她健康的那些部分,而不是总在指责你的那一部分。

路易丝:是的,是的。(停顿20秒)嗯,我真的把自己画进去了。(在场者都笑了)

罗杰斯:是的,能看出来。嗯,唔,你看着这幅画,你发现:“那就是我!”

路易丝:是的,是的。我在想,唔,真是有点奇怪,我居然花了这么久才意识到这一切。(长时间的停顿)我曾想,这个黑衣女早该对我说:“老实说,路易丝,为了搞清楚这点事儿,你花的时间也太长了。”

罗杰斯:嗯,唔,“老天,为什么你会这么慢?”

路易丝:“还花那么多钱来参加培训班。”

罗杰斯:我知道,这很糟糕。

路易丝:嗯,因为这里太有吸引力了!唔!(在场者都笑了。停顿)嗯——,N让我来做这次面询,我就有一种感觉,觉得自己得到了一个非常好的机会,我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你知道,当时我真想立刻就来。我心里想,我的训练可以算是完成了。

罗杰斯:你认为:“我得到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怎么能拒绝呢?”

路易丝:是的,是的。

罗杰斯:而且,我能体会到,对你来说,这有点像是在庆祝什么。

路易丝:是的,是的,就在庆祝。

罗杰斯:你被你的画吸住了,越看越爱看!(在场者都笑了,停顿)

路易丝:是的。其实,现在我应该多注意你,而不该总看着画儿。我觉得有点内疚了!

罗杰斯:我知道这种感觉。可是,你就是没办法把眼睛从自己的这些杰作上移开!(在场者都笑了)

路易丝:(笑)你对自己画的画儿也有这样的感觉吗?

罗杰斯:对不起,你的意思是说?

路易丝:嗯,你画了一张画,并且你真的喜欢这张画,你也会老看着它吗?

罗杰斯:是的,是的。我也会喜欢看着它。嗯,嗯。(停顿)看来,你真是很欣赏这张画,也很欣赏你自己。

路易丝:是啊,是啊,没错!我还是有点奇怪,为什么自己原来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惊喜,但突然间,一下子就感觉到了!

罗杰斯:嗯,嗯。有一种疑惑的感觉,一种“这是真的吗?”的感觉。

路易丝:是的。

罗杰斯:“我让它诞生了。”

路易丝:是的。真的是这样。我就是在想“诞生”这个词。嗯。这让我觉得,我是可以有所作为的。

罗杰斯:嗯。

路易丝:是的。

罗杰斯:我这样的人是可以有所作为的。

路易丝:是啊,有所作为。是的。

罗杰斯:嗯

路易斯:昨天晚上,有一件事让我很惊讶,当时,我在和C一起做格式塔的治疗,嗯,我在和我的这位,嗯,导师,我的教授说话。

罗杰斯:嗯。

路易斯:嗯,我希望她能认可一件事,就是,我有潜力,而且,我有创造力,我能在我的工作领域里成为领袖。我,我没说出口,因为我不好意思对她说这些话,可是,但我心里还是想把话都说出来,嗯,我刚才就是在想这件事。

罗杰斯:我没太听懂你的话,你是希望在自己内心里认可那些能力,还是希望她认可你在昨天晚上的活动中表现出来的那些能力?

路易斯:嗯,我想这并没有区别,是吧。

罗杰斯:好,好,是的。

路易斯:是啊

罗杰斯:你希望内心的那个女人认可你。

路易斯:是的,希望她能认可这一切(停顿)

罗杰斯:我看,你也知道,她已经认可了。

路易斯:是的,但我原来没想到这一点。(停顿)是的,我想,这意味着,嗯,如果我能够接受自己的失败,并认知到失败只是过去的事情,那么,我现在就能有所作为。

罗杰斯:嗯,嗯

路易斯:我一直在想,或许我也能够帮助我父亲,让他也认识到这一点。

罗杰斯:嗯,嗯,嗯

路易斯:我知道,嗯,我知道,我和他关系不好的原因之一,在某种意义上说,是因为我不去了解他的痛苦。他把自己的痛苦掩饰得非常好。最让人感到没办法的事,嗯,就是他总在不断地说呀说呀,他谈论的——,对我来说,那些算不上的事,都是什么政治呀,嗯,主要是关于政治的话题(叹气)但是我觉得,他说那些只是一种自我保护,是掩饰他内心的一些东西。但是,嗯,听他说那些实在让我受不了,所以我就想跑掉,躲开他。

罗杰斯:嗯,嗯,嗯,你受不了那些谈话背后的东西,所以你实在受不了那样的谈话,是吗?

路易斯:受不了那些谈话背后的东西,是的。

罗杰斯:但是,现在你在想:也许我可以走近他,甚至可以帮助他,是吗?

路易斯:是的,是的,就好像我会走到画中那个悬崖的边上,向自己保证说,(指“日出”画里的那个人)她一定能做到。(笑)

罗杰斯:嗯,嗯,嗯,如果你能够找回自信,你能做到,可是,为什么,嗯,我想,虽然你这么说,但你现在并没有把握。当然,这正是你想去做的事情。

路易斯:就是这样

罗杰斯:(停顿20秒)我想问一句,那张画会刻在你的脑子里,是吗?

路易斯:(笑)我在想,他马上就要退休了。

罗杰斯:嗯?

路易斯:我爸爸就要退休了,那样,他就会有更多的时间了。

罗杰斯:哦,嗯。

路易斯:嗯让我想想。(停顿)想到他要退休,我对他的感觉也变了,我能感觉到,我并不像太阳那样感到自豪,而是很悲伤。

罗杰斯:嗯,嗯,嗯一想到他的事,阳光就不见了,你是在感受,感觉到他的感受,听起来,他似乎在你的思想和情感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

路易斯:(说话时带着哭声)我在想,我觉得,我得到了发展的机会,但是他却这么早就被卡住了,动弹不得。

罗杰斯:嗯,嗯,嗯

路易斯:(哭)他也来参加过一次培训班,而且,嗯,现在他心胸开阔多了,能接受自我发展的思想了。

罗杰斯:嗯

路易斯:后来,他把一个——,把一部电话机给砸了,他参加的是一个“静思”训练班,我想,你当时也在场吧——回家后,他就把电话机给砸了,在这里,他有过美好的感觉,但回家之后,他又觉得,这个世界上,事事跟他过不去——他无法在这两种感受之间建立起桥梁,我觉得,这就是为什么他不再继续寻找自我的原因。

罗杰斯:那么是那部电话机妨碍了他,是他不能自由地表达自己了,是吗?(在场的人都笑了)

路易斯:是的。

罗杰斯:但你觉得他确实想这样做。

路易斯:是的,现在我从心里觉得,他确实努力过——。我打电话时,如果妈妈在家,他会简单跟我说两句话,然后说:好了,你妈在家,跟她说吧,就好像他没什么话可跟我说似得,但如果妈妈不在家,我打电话回去,告诉他我遇到了困难,并需要得到帮助,嗯,他就会,他一定会想办法帮助我。(停顿)我记得,有一次,他跳起舞来,可是,他觉得自己像是木偶匹诺曹,就停了下来,我觉得,可能他,希望有人能支持他,(叹气)好啦,他需要放松一些,(声音渐渐变低)需要对自己更有信心。

罗杰斯:你很希望他能够像你一样,能够经历一次你所经历过的那种认知过程。(长时间停顿)

路易斯:(惊讶的口气)是啊,是啊,我希望他能更加了解自己。(停顿,带着哭声)他是多么好的一个人。

罗杰斯:嗯?

路易斯:我希望他能够知道,他自己是多么好的一个人。

罗杰斯:是的,你很希望他也能画一张那样的画。

路易斯:是的。

罗杰斯:嗯,嗯,嗯

路易斯:他是一个自我批评性很强的人,有时候他会表现出来,他会指责散切尔批评里根或者别的政治人物,比如,卡扎菲,但是,嗯,我觉得这些都跟他对自己的指责有关。

罗杰斯:嗯。你觉得他内心里有一个自我批评的阴暗面。

路易斯:是的,非常阴暗。

罗杰斯:他们告诉我,时间就要到了。我觉得好像才刚刚开始。

路易斯:是的,真不可思议,好像我们才谈了10分钟。

罗杰斯:(笑)

路易斯:嗯,可是,我肯定还是没有——,刚才和现在,我都还没能完全领会那张画的力量。

罗杰斯:你都陶醉在那张画里了,是吗?

路易斯:是的。

罗杰斯:嗯。

路易斯:是啊。可我也觉得,我不应该总是去说这张画,既然我在跟你谈话,我就应该跟你说话。但我总是让那张画分心。

罗杰斯:嗯,这画确实有吸引力。

路易斯:是啊。

罗杰斯:嗯,嗯,那么,咱们的面讯到此结束。你就继续欣赏这张画吧,行吗?

路易斯:当然(笑)

罗杰斯:好的。

路易斯:谢谢你,卡尔。

罗杰斯:非常好,嗯,我们还是按老做法。你来简单讲讲你在谈话过程中的体验,可以吗?我也会说说我的感受。(这是一次团体咨询,个人咨询是没有这个环节的,以下所有对话内容只有团体咨询才有。)

路易斯:嗯,好的,一开始的时候,我觉得似乎没有什么可谈的。

罗杰斯:嗯。

路易斯:嗯,然后,我就把自己的这种感觉说了出来,我能感受到,你认可了我,你说,能来就好,嗯,这样,我就放松多了,对我来说,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复杂感觉,一方面,我觉得我这样做也许不太对,另一方面,我又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她会不会指责我,反正我就这么做了。

罗杰斯:嗯,不管那个,“黑衣女”说你这样做对不对,你就是要这样做。

路易斯:就是这样,我说:去你的吧。我想怎么就怎么做,有了这种感觉,也就保证了我能在这次面询中一直按我想的去做,比如,我总是去注意那些画儿,嗯,我觉得,这对我来说,好像好些神秘,尽管我可以弄明白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但是,当我找到和自我的那种联系后,我觉得发生的一切又都是那么——,用一个词形容,就是“不可思议”。我是说,我居然告诉你那么多事情,包括我和男性的关系,我的失败,我父亲的失败,我快乐的感觉,嗯,那些事是怎样连到一起的,嗯,尤其是感觉到那些事情与父女关系之间的联系,搞清楚这些对我非常有帮助。

罗杰斯:嗯。

路易斯:还有,就是我意识到他内心的阴影。

罗杰斯:嗯,嗯。

路易斯:在整个过程中,我觉得我不是很——,我并没有完全放松的感觉,嗯,但是,尽管如此,我的感觉不错。我是说:那个——我终于看到,那个总在指责我的声音是多么弱小,她冲我说:路易斯,你还没有放松,我确实没有感到完全放松,但我感觉很好,这没什么区别。

罗杰斯:她指责说:你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说出各种各样的问题上,你没有完全放松,所有的事都出了错。

路易斯:是的,就是这样。

罗杰斯:但事情并没有出什么错。

路易斯:而且,我觉得那些指责对我没有什么压力了。

罗杰斯:嗯。

路易斯:是的。

罗杰斯:嗯,只是觉得自己“几乎没穿衣服”,有点呀压力。(笑)

路易斯:天呀,没错,怪不得我觉得肩膀压得生痛。

罗杰斯:嗯,对我来说,这也是一次很特殊的面询经历。嗯,通常人们来咨询,都是因为他们有某种心理问题,而这一次很新鲜,嗯,怎么说呢,我们看到的是一位崛起的新女性,嗯,嗯,这次对我来说确实也有点奇怪,这次——我们一直在按照“表现治疗”的步骤进行谈话(笑)

路易斯:无论如何,效果很好。

罗杰斯:是的,无论如何,效果很好,是这样的。

路易斯:是的,你说这并不是你常用的方法,但我们也许可以在咨询中这么做,对吗?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

罗杰斯:就是这样。你所讲的一切,还有我们的整个谈话过程,大家都看到了,我觉得心情挺愉快,嗯,感到很轻松,我可能说的不很准确,但希望不会被误解,我能够比较轻松地做出回应,比如,去欣赏你的绘画作品。

路易斯:是的,是的。

罗杰斯:嗯,这样,我就能够尽量吧你的讲述和那些在绘画中反应出来的东西联系起来,这就好像是我们平时把来访者的讲述和他们的心里问题联系起来一样。这也是我对自己感到满意的地方,现在,让我们听听大家的意见,好吗?

路易斯:当然。

罗杰斯:(对听众说)诸位有什么问题或看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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