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我漫无目的地来到了很多人向往的美国,在波士顿呆了一个星期。不得不说,这个美妙的城市带给了我最棒的酒精以及音乐。我沉迷于其中无法自拔,甚至想永远地沉醉于此地,并且将根烂在这片土地上。 第一次与我说话的是一个黑人,他坐在Proctor酒吧的吧台旁。在我所接触的美国影视作品里,一般在吧台搭讪的都是想把对方上了,我之前是这么认为的。
“我猜你是个日本人!”他故意放慢了语速。 “抱歉,我是中国人。”我回应道他,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
“噢,你们真的很难分辨出来呀。” “本质区别是很大的。”我摇摇头说。
“英语说的很好嘛!” “谢谢。” 他向酒保要了两杯深水炸弹,向我递了一杯。
“中国朋友,在这里是处理公务吗?”
“我想我是闲着无聊了,想出来走走看看,没有什么要事在身。”
他一口将杯子里的酒吞了大半。然后意犹未尽地看着我,继续深入了话题。他给我介绍了波士顿有名的“波士顿倾茶事件”,然后又上升到本地黑帮的历史,最后又问我喜不喜欢篮球,曾经的波士顿凯尔特人拥有辉煌的历史。他在叙述地时候是如此的激情高涨,以至于嘴里的唾沫像流星般的朝我的脸上喷射。
“当然,凯尔特人与湖人的总决赛是我印象最深的两个赛季。”
“哇噢,真是太酷了老兄。”
我让酒保拿来两杯威士忌,作为回敬给了他一杯。
“老兄很不错啊,在我印象中,中国男孩并不怎么友好。”
“也许他们心存顾虑,不像现在的我那么随性。”我说,“本质上,他们有自卑心理。”
“老兄干过美国妞吗?”
“抱歉?”
“没错,我的意思是你和美国女人发生过关系吗?”他津津有味地一字一句把这句话传送到我的耳朵里。
“没有。”
“来,跟我来,老兄。”他头朝着另一边摆了一下,示意我跟着他走。
我半笑着,站了起来,有些犹豫。但又十分好奇。
“come on man.”他又一次说,笑得十分欢乐。
他将我带到酒吧后面的小巷里,不远处,我看到了一个正在抽烟的白人女性,年纪大约三十岁,她一只脚搭在背后的墙上,指缝中夹着一根女士香烟,漫无目的地抽着,聆听着我们的脚步声。 黑人上去对这个女人道了几句耳语,他们不约而同地对我投放出一个别出心裁的眼神。
“老兄,我先走了哟。”黑人举起双手,伸出食指和拇指,朝我比划了一下。“玩得开心!”
随后,他慢慢消失在我的眼前。 等黑人走了以后,白人女人便扔掉了手里的香烟,用手拉着我,往旁边的一栋建筑里走去,她从包里掏出钥匙,费了很大劲才将生锈的门打开。等灯被打开后,我看见了一张床以及周边摆放的杂货柜。 她什么话都没说,直接脱掉了衣服,将我狠狠地推到床上,帮我解开裤腰带。这疯狂地举动让我十足的紧张和兴奋。我突然想到外国人对于性都很开放,经常和别人乱睡,想到这点,我的紧张就顿时云消雾散了,剩下地,只有无尽的兴奋。 在和她交合完后,我发现自己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她。我问她多少钱。她却笑着说:“别他妈拿我当鸡了,我只不过是想尝尝中国佬是什么滋味。”
“什么滋味?”
“挺爽的,别有一番滋味。”
她掏出烟来,甩了一根给我,然后自己将嘴边的烟点上。 我真的爱上了她,爱一个人是没有任何理由的,我记得高中的班主任曾这么告诉过我。那时候我根本理解不了,爱一个人怎么可能不需要理由?但事实证明,我错了,确实一个理由都不需要。
最后,一支烟燃尽,她什么也没有说就离开了,就像美国电影里各自寻欢的男女那样事后一拍而散。 日后的两天我都再也没有看到那个黑人和这个白人女性。我十足地想念这个女人,我不断地在这个酒吧附近游荡,凭我那双被酒精麻痹的眼睛去寻找她,我像是被施了魔法的王子一般,又高傲且又可悲。
第三天,我看见她在后巷中和一个我从未看到过的男人做爱,她蹲在地上正埋着头靠在那个男人的老二上。 我气愤不已,拿起扔在垃圾桶上的啤酒瓶,朝着他们飞奔而去。酒瓶狠狠地砸在那个沉浸于快感的男人头上。他受到了十足的惊吓,正如埋在他下身的她一样,惨痛地叫了一声。 她站起身来,给了我一耳光。我告诉她,你是我的。然后她又甩了一耳光给我。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走之前她对我伸出了中指。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我疯狂的迷恋她的金发,她深邃的眼睛和散发寒气的鼻梁。我爱她爱得接近于癫疯。 她走远了,又一次消失在我的视线里,等我缓过神来的时候,我往前奔去,却再也没有她的踪影。我仔细地嗅着她残留在空气中香味,仿佛迷魂针将我的魂魄勾起,往深渊处拖去。
我在Proctor酒吧烂醉如泥,每日如此,每当几瓶酒下肚后,我总会跑到那个小巷去找她,或者在周边不停地游荡,以至于有一次警察差点拔出枪来对着我。我疯狂地搜寻她的踪影,像一只饥饿的豺狼,在陡坡上潜伏,等待我最亲爱的小兔子。每分每秒,流逝的时间像一把利刃割在我的胸口上。
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我离开的前一天。她正在后巷里与一个女人缠绵,她是如此地投入奔放。她大声地喘着气,呻吟。两人的影子仿佛两块被墨水浸透的丝绸,牢牢地裹在一起。昏暗的街灯正如我此刻的心,濒临绝望和破碎。 我没有打断她,而是躲在黑暗中凝视了这一切,直到所有都结束。
第二天,我回国了,带着一颗不完整且破损的心,离开了很多人向往的美利坚合众国。我记得我的的班主任还告诉过我们,恨一个人是需要理由的,我找不到理由,或许我不恨她,我也许只是恨自己。恨自己需要理由吗?或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