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3-12孩子不是父母期待的样子——小说《平民之宴》藏着的中产阶级的焦虑

小说《平民之宴》讲述了日本一个中产阶级家庭为了维护家庭地位而做出一系列近于疯狂的的举动。福原由美子大学毕业后做全职妈妈,丈夫是一家大公司的正式职员。她坚持认为人有高低贵贱之分,并期望自己的两个孩子都能按部就班地接受传统教育,考取大学然后成为大公司的终身雇员。但是女儿可奈费尽心思嫁给有钱人,儿子福原翔高中未毕业就退学打工并要和来自“低等”人家的姑娘珠绪结婚。两人的婚事遭到翔父母的反对,激怒了珠绪发誓要考大学的医学部。在许多人的帮助下,珠绪考上了宫崎大学医学部却和翔分手了。

一、母亲的言传身教让女儿由美子一直认为自己是“特权阶层”的孩子。

在书中,日本大学的医学部是最热门的,因为毕业的学生要从事医生工作或开私人诊所,那是多金又让人尊重的职业。同样的考取医学部不仅要有超群的智商还要有优裕的家庭条件支持。由美子的父亲是一名乡村开诊所医生,但是在她小时候就去世了,母亲满律枝带着两个女儿住过小公寓,但是她始终告诉她俩:“你们和住在这里的那群人是不一样的,你们只是因为父亲去世,暂时住在这里。”小公寓里的人被她称为“那个世界里的人”,“那是一群生来就放弃努力的人,世代过着一样的生活也不觉得可悲。”为了让两个女儿离开小公寓的生活,她自己做品牌塑形内衣代理销售,不仅建起了自己的房子,还供两个女儿读完大学,也给自己储备了养老金。母亲的言传身教让她觉得自己是与“那个世界的人”不同的孩子,她们要积极向上地活着。

二、“特权阶层”的孩子要努力学习,进入不了“精英阶层”也要有正式工作,更不能和来自“低层家庭”的孩子结婚。

结婚后由美子做全职家庭主妇,丈夫在公司里也做到了部长级别。她按照母亲的教育方法让两个孩子努力读书、考取大学然后做某家公司的正式职员。但是过分的期待压迫儿子福原翔在高中时期放弃学习、退学打工,还要和属于“那个世界的人”的女朋友珠绪结婚。这让她作为母亲再也无法忍受了。她原以为儿子在社会上体验一年生活受挫会自觉地回来复习考大学,现在自己都养活不了还要结婚,更可气的是对方属于“那个世界里的人”,是“粗鲁、笨拙、没有家教”,而自己的儿子“散发着一种不同的气质”,那是家族世代培养加上父母的教养才能体现出来的。儿子如果不重新读书考大学,现在和她结婚了,岂不是以后一辈子都要活在“那个世界里”?

身为姥姥的满律枝也参与到这场教育当中。她拿出自己储备的养老金1000万日元打算让翔去国外生活两年,但是他对此并不感兴趣,拒绝拿钱。这让满律枝觉得是“颠覆人生观的重大事件”。

由美子同儿子和珠绪的不愉快谈话让珠绪非常反感,她决意要考医科大学证明“普通人”、“没有教养”的家庭的孩子也能当医生,让她认可自己和翔的婚事。

在自己身边朋友的帮助下,她报名参加了一所辅导学校,有人帮她支付两年的学费,翔从外婆满律枝那里借来生活费让她全职复习,她考上了一所大学的医学部,但是翔却提出和她分手,因为珠绪将来要成为医生,“拼命努力的人都会让我感到压抑。”他这辈子都不会奋起努力了。

三、儿子让父母失望,女儿也和丈夫分居在家。

在由美子看来,儿子让她失望,但女儿似乎给自己争取脸面。女儿从小到大学习努力,比较顺利地考取女子大学,但这所大学属于直升式“精英阶层”家庭的孩子。她这种家庭的孩子高中毕业考取进入是被排挤的,所以父亲建议她考别的大学然后找一个正规公司做正式职员但是女儿可奈坚持下来,她放弃收入低的做正式员工机会,选择去IT公司做派遣员工,然后嫁给一个多金的男人。只不过丈夫患抑郁症回老家休息,她与丈夫分居回到母亲家。

四、中产阶级的焦虑是担心失去自己的社会地位。

小说中的男主人公福原健治是一家大企业的工薪族,稳定的就业环境和收入让他们一家过着属于中产阶级的生活,他们拥有比下层社会的人更好的物质生活条件,不愿意回归下层社会。同时为了维护现有的生存状态,他们必须在企业里不停地努力,否则守不住自己的职位和薪水就会一夜回到无产阶级。另外家庭中妻子、孩子为了维持精致的生活方式、受教育等家庭开支也每时每刻给他们无形的压力。

工作上的和家庭中的压力迫使他们一刻不敢松懈,他们自己如此,他们的孩子也必须如此,世世代代都要如此。所以当孩子不愿意努力学习,和“低层家庭”的孩子结婚等可能会打乱他们身份地位的平衡结构情况出现时——不是父母期待的样子,他们就会焦虑、抓狂,担心自己的生存状态被打破,担心孩子的未来不能有稳定的收入,不能维护世代家庭的地位。

所以他们焦虑的是自己的社会地位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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