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轻弹琵琶曲,诉说心中无限事。曲终人散伤别离,琵琶弦上寄相思。一张古琴,一袭白衣,轻纱遮面,冷艳绝美。她是《琅琊榜》中妙音坊的当红乐师宫羽,也是有着神秘身份的密探。
出身于江湖之家的宫羽,气质如兰清新典雅。虽然琅琊榜上无名,但却武功高强胆大心细。她的琴艺,她的才貌,不知倾倒多少金陵城内的富贵公子,身为皇亲国戚的言府小侯爷言预津,也对她青睐有加。取悦、献媚或赞赏,她都不理不睬。在她心里,已经有了心仪的梅长苏。她倾心于他,他却无动于衷。
梅长苏是江左盟主,外表清秀儒雅,内心深沉似海。殚精竭虑组建天下第一大帮派,实则却是为复仇而来。他为复仇清心寡欲,她为复仇却柔情万缕。
她的每一次出场,恰如出水芙蓉清新典雅,只有他的到来,才能令她心神俱乱。她急急地吩咐着侍女:“把炉火升旺些,坐垫要加厚,沏最好的茶。”梅长苏只是来妙音坊小坐,她却满怀欣喜,那种迫切的心情,又有谁能体会?
低眉信手续续弹,千言万语难倾诉。琴音清澈悠扬,眉眼脉脉含情,她专心弹奏,只为吸引他的目光,而他却漫不经心望向别处。她与他,都背负着血海深仇,他要助她报杀父之仇,而她则要为他提供情报,看似冷冰冰的交易中,却滋生出无限温情。
她不记得从何时起,她的眼里便只有他的影子,凭栏独立衣袂飘飘,见与不见都心心念念。明知相思苦,依然苦相思。
雪染斑竹千滴泪,风袭落地渐生寒。惦记着他的身体,她宁愿被斥责,也想见他一面。夜凉如水,轻纱遮面,她来到苏宅探望梅长苏,哪怕望上一眼便也心安。
“我只是想来给宗主当面行礼拜年,”她想不出别的借口,只能俗而又俗地请求。仅仅是行礼拜年也未能如愿,即使没有下属拦着,他也未必见她。聪明绝顶的梅长苏,又如何不明白一个女孩子的心思,只是在他心里,已经不能拥有爱。他的使命,他的病弱之躯,令他只能将儿女情长深埋心里,即使,面对苦等多年的霓凰郡主,他也不肯露出丝毫温情。
梅长苏不爱她,但却关心她。那夜,她去刺杀谢玉,他并不急于知晓事情的结果,而是问她的伤势如何。他的关心,她不知道,每次相见,梅长苏表面对她冷漠至极,却在暗中保护她。
森严的侯府内,她终于等来复仇时机。素衣出场,沉静如水。本是生日喜宴,她却弹了一曲《凤求凰》,在充满杀机的氛围中,琴声缠绵忧伤,传递相思无限。因为梅长苏坐在那里,即使刀光剑影就在眼前,她却坦然相对以琴寓情。有他在,她心安。
一场腥风血雨之后,她大仇得报。为她安全所虑,他以宗主身份命她离开是非之地,她却默然相对。如果离开他,芳心如浮萍终无所依,留在他身边,即使险象环生亦也无惧无悔。
梅长苏是无所不能的宗主,她的关心也许只是杯水车薪,但她不肯放弃任何与他接近的机会。
九安山狩猎场中,她悄悄化装成禁军士兵,守在他的营帐前。虽然穿着厚厚的禁军服装,他还是一眼认出她。他冷冷地训斥她,不该私自行动,并叫人带她离开。就连下属也认为梅长苏太冷血时,梅长苏淡淡地说:“我不给她任何希望,她也就不会失望了。”
虽然被拒绝得如此残忍,但她是懂他的,在那稍稍分神便能带来杀身之祸的江湖中,他所能做的仅此而已,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爱而不得,心碎如琉璃,宫羽却一往情深。
九安山被叛军包围,本已离开的宫羽,折身又回到险境之中,因为他在那里,她要尽自己所能保护他。刀光剑影血雨腥风,混战之中自身难保,但梅长苏还是拜托言预津要照顾宫羽。
其实,只要回回头,她是可以拥有爱情的,那个言预津眼里满满都是她的影子,不仅对她的琴艺赞不绝口,每次提及她都是满脸的憧憬与渴望。只是她的心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硝烟散尽,叛乱平息。一片狼藉之中,他还是寻觅到她的身影。“伤得重吗?”他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那一刻,她的心里是暖的,纵然没有爱情,他还是关心爱护她的。
真正的爱恋,是无私付出不求回报,明知恋而不得,她却无怨无悔。只要远远地望着,也是一种幸福。她不想看到他忧虑,哪怕是小小的烦恼,哪怕是眉峰轻蹙,她都会心痛。
“宫羽粗知易容之术,或者可以替换成另一个人出来,狱中光线昏暗,也许可以瞒上几天。”为他分忧,她不顾危险准备易容入狱。
梅长苏冰雪聪明已知其意,但是让她进入天牢,危险还是有的,他又如何不知呢?
“可是让你进天牢,怕是要吃点苦了。”梅长苏语气虽淡,心里却如潮翻涌。他静静地望着她。
痴情如宫羽,在梅长苏凝视的眼神里,虽然面色如常,但心中已经溢满幸福,他的关切之情,犹如黑暗中映入的一缕阳光,刹那间照亮整个心扉。宫羽心如鹿撞,表情平静如水,轻轻说道:“能替宗主分忧,宫羽不觉得苦……”
善良如宫羽,她又怎不知道苦呢,天牢里暗淡无光度日如年,但是为他分忧解愁,她宁愿舍身前往。只要为了他,纵然前面是悬崖,她也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为能守在他的身边,她甚至放弃了滑族的复国使命。即使背叛族规,也不肯放弃心中所爱。
此生注定,她是得不到他的。英姿飒爽的霓凰郡主与梅长苏是青梅竹马,他们的爱情经风历雨情比金坚。而她的爱情卑微如野草,但梅长苏又怎会不知,即使卑微如野草,也曾在颠沛流离中,葱茏过他的生命。她的付出他已心知,她便释然。
朝局尘埃落定,边境狼烟再起。梅长苏以病弱之躯出征,她亦整装相随。也许此时,在她心里不再奢求爱情,只要彼此相守,就是最大的幸福。
“已经错过的岁月,和已经动过的心,都像是逝去的河水,永远也无法倒流。”自知不久于人世的梅长苏,满怀眷恋缓缓道出。无论是对霓凰郡主,还是对宫羽而言,爱恋皆成空,梅长苏最终病逝于战场上。
尘埃落定后,提缰回首处,万千过往皆已成空,唯有真情烙在心头。
荒烟漫草,古道沧桑,谁在风中弹起了琵琶,琵琶弦上寄相思。只是那相思,诉与何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