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期德语班之间的两周假期在思考人生和准备B1考试中过去了。讲的好像才刚过去,其实12月的德语班都已经快到第二周的结束了。今天写东西有种有手指指着我的感觉,脑海里总是跳出将要读到这篇随笔的人的脸。那就让我意识流下、说下废话,慢慢放松吧。
不能强调更多:人的情绪、思想真是时刻都在移动啊。上周,尚且处在兴奋中时就想写《学德语记(二)》。未果。今天写,空气中飘着一丝忧郁啊。或许这其实也是值得尝试的:在非初始情绪中写东西。不知道会是什么效果。这么说来有点期待啊。
我是应该先叙事再总结呢,还是先写结论再展开呢?
《学德语记(一)》是在9月份/那期课程的第一星期写的,后来再没跟进,在这儿描述一下后来的走势:有过意志消沉,因为觉得自己弱爆了,尤其是跟英语相比,感叹,原来我并不是什么语言天才啊,英语毕竟是一年年积累的啊;之后得高人指点:“你这都不是问题。关键是这个事儿你愿不愿意做。”顿时爆发,煞有介事地按照艾宾浩斯记忆曲线法列了个背单词书计划,然后,光荣地在第一天看了二十个左右单词就发现若干个错误 + 看中文释义不舒服之后就放弃了。蓦然回首,两行热泪,才意识到,我这不拥护自己的学习习惯、却要模仿别人的方式是弄啥嘞。
来看第一手资料(写于10月29日):
拿着单词书背单词、看语法书,那一套我玩不来。原本觉得此次时间紧迫,有应试压力,还是学学那些方法,但是还是玩不来[捂嘴笑]
然后发现我其实就要不断地接触语言,听、看(按照语言原本的样子接收进来)朗读+最好是背下来。然后用课堂的机会说、写,如果我有想表达但是不知道的词,就查或者问老师。
那么上课干什么呢?中教课就听着,老师拓展的内容我也就记着,如果讲单词了我就同时用德语-英语词典查,有课堂练习:开心就积极参与,不开心就听别人说。课本、讲义、笔记,隔天/每单元结束复习一下(今天评语:事实上只在其中和期末考试前复习了。罪过。如果真有隔天复习,我的词汇量会更大)。因为她讲的内容很多,所以不需要刻意去全部都记住,我脑子比较好使所以要不就是完全没了印象要不就是掌握了,一般不会记错。忘了也不要紧,在说、写的时候需要了自然就会掌握了。
外教课,一是听内容时听课本不会讲的发音规则;二是,因为节奏比较慢,在做练习时可以做好几个例子而不只是一个,并且还可以拿新学的语法点来玩、实验,当中有不知道的词可以继续查。
在肯定了、决定拥护自己的学习习惯之后,就终日吟诗作对,青梅煮酒论英雄,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了。
[吐舌头。吐舌头]
正经些!那段时间每天开车去地铁站(和回来)的路上会听德语广播(泛听),地铁上看德语分级读物(划出不认识的词和我认为有用的词组,但是为了阅读速度和整体效果,生词并不查),在家狂唱Let it go德语版(Lass jetzt los)和音乐剧《伊丽莎白》经典唱段Wenn ich tanzen will,课间和我的小朋友Jennifer•海德堡•Wagner欢乐地试图用德语聊天并且约定如果说英语了要互打巴掌(遗憾的是,这条惩罚只执行了一天)+ 二重唱Lass jetzt los然后把同班的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从此被认作神经病。接着,由于我借出去的一本分级读物《变形记》上有自己的笔记,从此被传为学霸……
那种知道得益于“学霸”的称号,神经病的形象淡化了些,的感觉还是很好的。
于是我就更安心地任由自己当神经病了。
[哈哈哈哈] [跳个舞转个圈]
那段时间,有点抵挡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的意思。大量听和读两端的输入,推得我有强烈的表达的意愿。水平有个突然的提升,自信心因而也增强,于是更有热情,于是良性循环。(然后看了改编自《哈姆雷特》的德语戏剧《尔辛格游记》之后,和Fr. Wagner一起哭泣了一会儿我们的德语,再度觉得自己现在也就是小儿科。)
上一期德语课程的后半段过得飞快。脑海里不断浮现最后一个周三的场景:班里同学分成三个组,采访了学校的三位外教,结束后在教室里报告各自的成果。我们课桌本来就是摆成一个长方形,所以同学们都能互相看到,然后阙老师也坐到了我们之间。我们就像聊天一样汇报采访情况。为什么不断浮现这个画面?感觉很舒服,甚至是幸福,从而牵出一丝不舍的感觉。虽然从脑科学、认知学、语言学等角度找到的规律是“12岁之后/青春期开始,大脑处理语言的部分可塑性就不是那么强了”,但是,嗨!这儿坐着我们这样一群成年人呢~ 而且我们在使用一门语言讨论、聊天,而不只是在讲语法!
我是应该先叙事再总结呢,还是先写结论再展开呢?让我们回到这儿吧。当时写这句指的是叙这期德语的事。想先把上期粗略地讲一下,竟就这么长了。出乎意料的是,忧郁的气息没写几句就跑了啊。可是写完上一部分,告一段落了,又新生出一种疲惫感,似乎耗费了巨大的精力,就好像放声大笑、玩得太开心之后那种迫切涌进来的低潮。
所以,似乎又回到原点了呢。
先说下上周的情况吧。上课第一天,感觉很平淡。可能也是刚开始的缘故,感觉老师和同学们(事实上,我的声音只能代表我自己)没有真正的、基于人的互动;而人(事实上,我只能说我自己)天生又有希望得到关注的潜性欲望,所以课上下来,我觉得不好玩,没有参与感,神经病硬是给压进了安静乖学生的躯体。加上班里有六七个女生上一期就是这位林林老师带的,似乎自然地就进入了课堂模式,而我则是跳了一期的外来物种(当然不是唯一…),于是愈发感觉自己一个上午就是默默地待在我的角落里。第二天的情况并没有改善,反而是因为我在走进课堂之前就带着的负面的想法而显得更加糟糕。于是我想着,要不退班了吧。但是当然没有退咯,当然是“再看看”咯,外加第三天就是外教课,甚是期待。
那天(星期二)下午有个小的breakdown(当然根本原因跟德语课无关)。和同学们吃完午饭,乘上地铁,情绪就滑进了无底洞,精神萎靡。到了之后,走出地铁站,钻进车子,流了会儿鼻涕。那个下午和教练约好了拳击课,当时我都想像不出来我这状态怎么打得了拳,要不在家窝着,继续保持这种状态?突然有一点点能理解受苦于抑郁症的人的处境(的一小部分)。然而我毕竟没那么严重,我还有力量把自己弄到健身房,只是我觉得我可能会没有力量打,我也没有任何可以借用的怒气。这个时候有个声音冒出来:“如果因为自己情绪低落,而做好没有力量的准备,去健身房,然后表现出你的无力,那么为什么还要去呢?岂不是浪费钱浪费时间?”我没有回答这个声音。只是回到家,快速地换好衣服,出发去健身房。拳套戴好了的时候,又有一个声音说:“试着集中注意力,专注在手靶上。”于是我这么做了。结果,一个小时之后,我觉得我可以把这次拳课列为近期质量最高、状态最好的一次训练之一。本来还想装下深沉、假装“我只是在运动过程中注意力被分散了,其实我还忧郁着呢”的,但是马上就屈服于强大而奇妙的多巴胺的力量,觉得哈哈哈哈人生有啥大不了的啊,前方路宽敞着呢。然后去艾了两小时的灸。
星期三,拎着积极向上的心态上学去了。开头感觉中规中矩,后来又不好了,又想退班了。然而逐渐地我来到了这样一个意识:“为什么要我退班?我来的目的是要学德语,我为什么要这么轻易地说出“在这里的时间对我并不有效,与其被困在这儿,不如离开找其它路”?我曾经因为这样的想法避开过多少条路?我来的目的是要学德语,那么即便现在的环境不是我所期望的、对我来说不是最佳的,我也要自己创造我要的环境,我要自己杀出一条路。”于是我开始寻找参与的机会,当同学们面对“用德语解释德语词”而略显害羞时,我就开口。(其实,我不知道同学们略显害羞是因为用外语解释外语词是语言学习者普遍觉得比较有挑战的任务从而不愿意开口,还是大家都懂了这个词所以不想理睬老师…… 但是人老师等着一个说法呢,我就不想那么多了。)
星期三和星期四具体的事件和情绪记不清楚了,所以无法确定转变成功的点在哪儿。总之星期四我的参与度又比星期三高了很多,如此多,以至于我感觉其他同学的声音都少了。我恭喜了自己没有被负面情绪打倒,而是直视着目标站了起来,
这个星期到目前为止的四天都是林林老师上的。如果详细描述趋势,可能会又曲折又零碎;但是总的来说是逐渐上升的。昨天课上分组做对话,七组的风格和内容各有特点,结束后林林老师微微一笑露出小虎牙,说我很满意哪~ 课后感叹,教与学真是互相影响,同学们状态好,老师也会受鼓舞,从而以更大地热情投入到下次的教学,课堂动态逐渐达到较理想的状态。
(有点着急想写完喔。那就长话短说吧)(12月18日评语:呵呵)
另起一段:
论在既定范畴内找乐子是一项多么好用的技能。
上面提到的对话,其实是个创意写作任务,一人是柏林,一人是上海,两人交谈。我和华医生面面相觑,默契地流露出一种“这是要作甚啊”“这有什么好说的啊”的情绪。然后在接下来的几分钟中内,华医生用了一些时间提点子,我用了一些时间表示“哎妈,我都不熟悉”,还用了一些时间担心因为读书少而拖华医生后腿……总之后来我们让柏林用抱怨来开头,上海关切地问怎么了,柏林回答。然后我们就一边憋一边慢慢地开了脑洞:
柏林喋喋不休地讲。我觉得再这么下去要变成柏林的独角戏了;所以我说,等等——柏林要开始举例子的时候,我们让上海以万事通的姿态打断他,替他把话说完。
于是上海出场了,上海表示都知道的呀,每天都听和看德语新闻呢,不就是什么、什么、和什么嘛。
柏林表示:你给我打住!我听着都头疼了,你就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上海:能源问题嘛,你就建些风力发电站,像荷兰一样。
柏林:可是恐怖主义该怎么办呢?
上海拍拍胸脯:让我问问我哥北京,他总是能找到完美的解决方案。
柏林:太谢谢你了!等这事儿完了之后,我就请你喝酒去。
上海:没问题~!
开脑洞的过程中是越来越轻松和开心啊。(12月17日晚,实在太困,昏死过去。以下为12月18日所写)整个对话写好之后,我看着那张写得满满的纸,感叹这么一个一开始让人觉得摸不着点、不想做的任务竟然让我们做出了戏剧感,还赋予了城市人格;我对华医生说,unglaublich!(不可置信!)die Wucht der Gruppenarbeit!(小组合作的力量!)
这个“找乐子”故事和上周的“走出一条路来”呈现了一些共通点:
1. 当现状不如意时,我们其实至少有两个选择:放弃掌控,任由情绪牵着自己,VS 观察自己的情绪,重新明确目的地是什么,然后主动调整;
2. “找”和“走出”都是从零到有的动作,也就是所谓的创造。
(就两点啊?“一些”是大于三?惭愧。但是这两点最深刻。其它要是没发现,那就顺其自然吧~ [懒人的借口])恭喜我又长大了一点,而且是通过体验长大的,不是说教喂大的。(纯天然有机散养~)
写得我自己都觉得人生一片光明了LOL
而事实是,正如在开头所说,人的思想和情绪一直在不断变化。退一步,进两步,退一步,进一步。路就是这样走的。
最近我有个比较悲观的理论:人生本是一首糟糕的歌,但是镜由心生,情绪高涨时觉得人生充满美妙,到处都是这样那样的事物等着我去寻找,困难也很好,因为我有信念和勇气解决得了(liǎo),哪怕翻了一座山山后空空如也也很好,因为好歹体验了(liǎo);情绪处于低谷时,会觉得,靠,不就还是这么一回事儿吗,这都弄啥嘞,什么寻找真我,一切都是空,为什么别人年纪轻轻就似乎已经把整个人生就理顺了呢,为什么别人可以朝着一个大目标坚定不移地前进呢,为什么我就这么多愁善感动不动就需要思考人生呢。
以以上理论为基础,那么我只需要尽量让自己情绪高涨的时期多一些,控制低谷期的比重,从而不失去理智,放弃生命。而我已知的可以让我情绪高涨的事有但不局限于:运动,唱歌,无聊时找乐子(上课做逗比对话,无聊时测自己脉搏,凌晨4点开高速公路以超过大货车为分段目标从而让自己保持清醒,等等),和朋友聊天。
但是,这些事情做完之后,有时,在长短不一的时间里,心情会再次滑落。比方说,下面这个事情:
本来,我觉得我已经hold住德语课了,反正自己可以找乐子。但是今天(12月18日),进到德语教室,坐下来,开始做口语热身练习之后,慢慢地有种疲惫(厌倦)感。我知道只要我想,我可以让自己付出努力,找乐子,把自己调到兴奋的状态。但是想到这个过程就觉得很疲惫:每次都要这样弄吗?隐约有种我是在给自己打鸡血的感觉;而以往在鸡血/兴奋状态时时常出现的那种轻微的失去控制、把自己在高的情绪里放逐的感觉,似乎一直在试图提醒我,一切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好。
所以,为了消除低落/负面情绪而执行的运动、逗比、聊天有可能就是我自己合成生产的抗抑郁药、止痛片。而我,就是在嗑药。而药,是有作用期的。作用期过了,就傻了。
以一句通俗的话总结:我生性忧郁。。。。。。
只是一种理论,可能是可以描述我的状态的,也有可能是不准确的。但是显然眼下我处在情绪比较好的阶段,所以感觉,即便这就是真相,那有怎样呢~ 至少我有一些时间是情绪好的呀,至少我此刻写东西还能嘴角微微上扬~ 还能给句子们加小尾巴呢~
顺便mark一下,以免将来看到自己所写的觉得莫名其妙:最近在啃安德鲁所罗门的一本书,可能有受其影响(过往的不舒适情绪被人物、事件、充实的生活所掩盖或转移,到一个点你却可能发现它们又出现了,并且力量比以前大)。
写完了~
P.S. 我在上头有提问“为什么别人年纪轻轻就似乎已经把整个人生就理顺了呢”。分享一个前段时间做的梦(11月30日晚/12月1日早上),背景:头一天德语听力听得忒多了,晚上睡着前最后的思维也是德语,能看到脑子里塞满了听力内容、还在纠结一道题为什么是这样;看到这些思绪在飘,但是控制不了它们。那天连着做了一些梦(其中的另外一个也相当搞笑,我化身神盾局的特工了…),当中有一部分开始和德语有关了,然后我发现自己在一间教室,教室在对角线上有两个出口。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躲在了靠近其中一个入口旁的一张课桌下,心想:这样这个入口有人进来就看不见我了,而即便另个入口有人进来,我也有足够的时间(来干什么?我不知道)。这时候一切都还和德语有关联。然后有人进来了,是男子网球现役单打世界第一德约科维奇。他当然也是和德语有关系的(以前就知道),12岁时去德国训练,住了4年,所以会说德语。这时候我还躲在课桌下,手里拿着一包开着的零食。他以不想惊扰到我的姿态走过来,蹲下来,问我要零食。我看着他,递给他一块,自己吃一块。他再伸手要,我再给他一块,然后自己也吃一块。就像小孩子分东西吃。当然,明显感觉我更小一些,他感觉像是陪着我小。这样吃了一会儿之后,我问他,原话忘了,大致意思是,你是怎么做到才这么年轻就似乎把你的人生都活明白了呢?
梦做到这一步了,当然就是该闹钟出场了。。。。。。#那种在梦里快要听到一些深刻的答案了闹钟却响了的感觉
讲这个梦的重点:我思考人生都思考到在梦里问一个网球运动员about他的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