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自然的伟力面前,人类异常渺小。
2008年5月12日,四川汶川突发8.0级大地震,山川失色,大地哀鸣,无数生命陨落,大半个中国颤抖。
那年我22岁,一个四川人,在遥远的南京求学,得知消息后心绪难平,连续几日夜不能寐,但慢慢的发现,除了看电视和打电话,似乎再没有更多的选择,也曾义气风发的请缨作为志愿者归川,但最终却被学校一一拒接。再回到这片土地,已是一个多月后的暑假,除了略显凌乱,已感知不到更多的灾难气息。
2009年大学毕业,自己选择回离家较近的什邡工作,曾经那场大灾的见证地。很羞愧的是,八年时光一闪而逝,而自己却从未真正走进那片苦难,反而记忆变得越来越模糊。
今天,一位客人从远方来,饭后提起那场灾难,说起想去地震遗址看一看。近几年,陆续有很多外地的朋友过来看望,在他们眼中,什邡这座小城的名气大多与地震相连,这让本地人感到非常的不适,因为论经济,论资源,什邡也曾是四川省的十强县,底子很足,而让大家记住的,却是一场不愿再提起的苦难。
靠着导航,车很快就到了地震遗址。一段蜿蜒的下坡路,然后就是一片开阔,门口赫然写着——四川什邡穿心店地震遗址,站在这块土地上,看着周围的山川秀水,很难想象,它曾承载了那么多。
灾难的创伤透着满目苍夷。穿心店地震遗址准确说是一个厂址,这里过去曾是宏达集团的磷化工厂生产线,却因一场地震改变了命运,这里曾经依山旁水,又经人工建设,显得宁静舒适,适合居住和工作,厂区设置很齐全,有操作间,有住宿楼,也有招待所,一条水泥道环绕,构成了四通八达的交通骨架,听老员工说,那时吃过晚饭,这些路上都是散步闲聊的人群。而如今,却是一片死寂,连鸟儿似乎都不愿意过多流连;高达30多米的磷氨干燥塔倒塌在大门口,成为这里的标志性景观之一;砖瓦结构的住房墙面,不规则的分布着大大小小的裂缝;远一点的指向铁塔,已经在震撼中倾塌,孤独的屹立在一片废墟之中,走过这面目全非的“世界”,九年过后,除了这些坍塌,已经看不出半点人类生存的痕迹,但在这块杂草丛生之下,埋葬了多少的生命?一路的提示牌计算下来,竟然超过了两位数。
大自然的修复力也是惊人的。在人们生活回归正常,渐渐忘却这段伤疤之时,废墟的旁边,与之形成鲜明对比,一座新厂区拔地而起,远远望去,里面一片热闹非凡;不远处,民房被重新规整,湛然一新,一路都是老人小孩愉悦的笑容;原本制造苦难的龙门山脉,也在不断被开发,在仲夏季节,几人相约,登上这片高地,感受一份清凉和惬意,也许再过几年,能记录这段历史的,也就仅剩下这片废墟。
离开之际,几辆越野车停在了广场中央,车上走下来一位老人,站在广场静默良久,据说地震当天,他就在厂区,亲眼见证了这片繁华的落寞,跟在他身后的则是一群年轻人,充满好奇的静静聆听着他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