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过了,尹石坚的老婆死了。
村里有娃上学的家长都替可惜,三年了,尹老师没给孩子们落一节课。
村里好色的小年轻也替可惜,偷看过老师媳妇儿的,没一个不说白净可人。
村里管事的干部更替可惜,老尹这个婆姨不但是个哑巴,还卧病在床,里里外外都得靠自己男人。
尹石坚蹲在门口,任由阳光升起又落下。
黑暗里,他右手一圈新旧交错的牙印,血肉模糊,像是大嘴,嚎啕的哭,嘲弄的笑。
坟头就在后院,第二天那抹新土上趴了一条通体雪白的母狗。
不叫。
见着老尹,默默踱到到褶皱裤腿下,摇着尾巴,昂头去舔那处伤口。
村里人都啧啧称奇,说老尹有福气,是老婆转世报恩来了。
尹老师开始铁青着脸,手有些抖。
最后还是低下身,任由柔软的舌头游走,嘴里喃喃地说,这样好啊,这样好啊。
自此尹老师去哪里都带着它,或者是尹老师去哪里,它都会跟着。
上课、种菜、家访、吃请,甚至去了趟县城。
三年了,尹老师第一次回县城。
也是最后一次。
听说当街那狗就疯了,猩红的眼,阴森的牙,撕扯着男人的右手,直到被路人乱棍打死,嘴里依然叼着半截残肢。
没几天,电视里插播了一则消息,三年前一个风雪夜,本地高中女生和老师双双失踪的案子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