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西


第一次去定西城是在六岁,彼时听说那里有一位名医能治好白癜风,父亲便每月带着我去一次。父子俩穿上新衣,大清早自村里出发,去县城坐客车。

那时候去定西走的还是老公路,不像现在有了天馋高速。著名的文学家矛盾先生1941年过此路还留下一篇文章叫《风雪华家岭》,开头就说,“这地方六月还在下雪”。我也是听说华家岭那地方,六月还得烧炕,因为夜里冷。又因为风大,前几年在那里建了个风电厂,齐刷刷几十杆大风车遥遥望去,宛若到了他乡别处。

司机们个个胆大心细,一边不住地吆喝“定西定西”使劲加塞,一边骂骂咧咧地躲避交警,打着方向盘抽着烟,颠颠簸簸就到了定西城。

我一觉醒来,就从只有两条街的县城到了会迷路的定西。清早时望去,定西城上空漂浮着一团白雾,初升不久的太阳反射在高楼扎眼的玻璃上,这成了我对它的第一印象。一下车,桑塔纳轿车从眼前一辆辆驶过,我数着数,父亲便紧紧拉住我,一直等到街上的车几乎断流的时候才肯走向对面。

每次见名医,都是在一家大饭店里,彩旗招展,还挂着一串串小彩灯。一进门是几根鎏了金的水泥柱子,像是木头的但应该是水泥的。十几个大圆桌摆放在中央,还铺着油纸布,头顶的吊灯个顶个的大。几个披着红绸的女服务员站在门口,望着我们吃吃地笑。他们也是来自乡下的姑娘,偶尔给我糖吃,我拉着父亲的手。他们笑开了,还羞啊。

那家是不是名医开的,至今尚在疑惑,也从没有见过那里有吃饭的人,一般人肯定是吃不起的,但是谁吃呢?名医带着一顶画家的帽子,大圆脸盘子,胡子刮得干净像舔过一样,在灯光下光溜如瓷盘子。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纹路特别清晰,话又不多,每次都正襟危坐,慈眉善目,大肚子挺起来特别像我们村口庙里的土地爷。拉过我看几眼就不知从何处拿出早已配好的药,叮嘱父亲回去如何使用。

但他说的种种方法,除了在阳光暴晒下晒脱了我的皮,没有半点起色。父亲每次都愁眉苦脸,用庄稼人本分的语气说,“张先生您看五个疗程了,钱我也给你了,孩子好像还是没有起色啊,他妈都快愁死了。”那个语气我只在他去庙里时对着神像说过。而带着眼镜的名医说的最多的是,“你们要相信我,你们不相信我,怎么会好起来呢?”那种世纪初的褐色大框眼镜,挂在鼻子上的感觉,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那时候我小。不觉得这一切有什么不妥,大人谈话不愉快的气氛,我也不懂,对自己的病,更是没有什么知觉。只是盼望着每月去定西城里,让父亲带我吃一顿好吃的。

无奈的父亲经常带我到他熟识的一家店里吃面,不知道是怎么熟识的,忘了旁边是加油站还是修车铺,反正门前是一滩土,闻风而动,想往那吹往哪吹。牛肉面,两块五一碗。父亲说我吃不动一大碗,我说能。父亲说汤好喝,花钱买的,别浪费。于是父子两个呲溜溜一定要把牛肉面吃得碗底朝天滴水不漏才肯罢休。

吃饭时我问父亲,为什么我们不在刚才的饭店里吃。我已经忘了父亲的回答了。只知道后来父亲就突然不带我去定西了,我也不需要在三伏天的正午,脱光了衣服站在太阳底下了。

后来我有个表姐嫁到了定西。

她之前在定西生活工作了很多年。开复印店,卖书,照相,复印,打字什么都做。隔壁就是一家卖各种碟片的音响店,天天就是一个喇叭播放着港台金曲,偶尔老板小张自己也要插上话筒唱两句。

非典的时候,全城的人都不敢出门,各行各业尤其是餐饮业收到了打击。防疫站的工作人员每天穿着全副武装挨家挨户来喷洒消毒液,小张便纠集狐朋狗友在一起喝酒,他们说这是消毒。划拳的声音时常吵到隔壁的她,她想不通是一群什么样的野人天天不怕死的在这里猖狂,那个长了个痦子的小个子是疯了吗?

音响店的生意倒是好做了,有人就想租两张碟片在家里慢慢欣赏。估计有不少还是尚在发育的初高中生,哆哆嗦嗦或者故作深沉地问,有没有那种的。

第二年不知道怎么的这两个人就结婚了。表姐的亲友们普遍不看好一米七的她和只有一米六五的他在一起。穷亲戚有个坏毛病,就是爱瞎操心。当然张小龙第一次见到丈母娘的时候,她身高一米七的母亲转眼就问她,外面是没男人了,你非要和一个小猴子在一起?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吃到了他们的喜酒。那时候我还在小学,一顿酒席吃完,因为吃得太好吃得太饱吃坏了肚子,拉了三天。我的长辈们也都个个酒酣耳热,男人们自然不理会新女婿的长相,只管吃好一顿回去向女人们报告一下人家招待得不错就行了。

长大后离开了定西这地方,也近十年没去过定西城,倒是经常坐车经过,但总是让人百感交集。

整个陇右处在一种荒凉之中,坐车经过时这种感觉十分强烈。往后逝去的树木,光秃秃的山头,在冬天阳光的照射下,就像是衣衫褴褛的行人,在路边奄奄一息。贫穷一目了然,怕你看不穿,越靠近定西,连山峦也平坦了起来。幸亏有公路两侧的绿化树,让荒凉看起来没那么扎眼。

传说是曾经有凤凰落在东山,定西城也就叫做凤城。这里也的确是周秦故地,秦汉武功,光彩自不用提。为天下李姓所宗的陇西郡,就是定西地治的前身。魏晋三国不稳定,定西也而备受军阀诸侯宠爱。到了唐宋,丝绸之路中线途径此处,往来客商络绎不绝,吐蕃西夏对此处觊觎日久,中央政权一度对此处失去控制,朝秦暮楚以至于方志上对这段历史的记载几近空白。直到为人熟知的杨家将的出现,从西夏收复了这里,筑堡构城,始有定西。因此,定西伊始便杂糅了多民族文化,至今在语言和地名上可以发现遗存。

元末明初,王保保纠集了帝国最后的力量与徐达在此决战,应该是很惨烈的战争,但是后人们只能在文字中猜测了。以至于清乾隆以降至解放前的好几次回乱,方志记载动辄屠戮,而后人也只能大概知晓,前人们生活得并不容易。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至少三百年前,这里还是一个水草丰茂的地方。明代的一位王爷,尚以此地牧马,有马营监,盛时有马三万多匹。

明初有一次人口大迁徙,全国人民几乎有了同一个来处。山西洪洞大槐树村。不过就在山西人来的时候,朱元璋还迁了很多江苏人也来了这里。这一点在其已经感受不明显了了,只有在定西人的口音里,你能大概听出,里面接近于吴侬苏语的微妙之处。

听定西人说话的时候,他们的腔调和西北其他地方因风沙塑造的干脆擦利大有区别,温柔许多,每个字腔调都拖得很长,晒冬阳暖暖的人也很多,悠闲现实,像挨过饿刚吃饱一样。

和所有地方穷的原因一样,这里地上地下没什么资源,再有就是气候不好外加位置偏远。和全国其它贫困地区相比,定西最大特点不全在于缺水,而在于山并不是很险峻,人也不是很刁钻。干旱少雨让定西人骨子里都带着勤奋的基因,又不同于靠海的人脑子活,只是质朴愚笨,安土重迁。读书,是定西人的出路,耕田,是定西人的生活。除此之外,他们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想做。传统是这样的。所以尽管现在他们打工或是做生意,总是不会太多冒险。想方设法在家里留着地,让孩子读点书。在这种正统的农耕文化的熏陶下,人们性格纯良,履历清白,不像南方人,经常和国家谈谈条件。史上的定西人纳皇粮很积极,即便自己饿着肚子也要把国家的交上,且极少民与官的斗争。这使得此处的地方官很好做,很多就被供奉在城隍庙里。

当然了,我想每天花两个小时取水一趟,回来还要沉淀一夜才能饮用,这早已磨灭了他们骨子里所有的不安分。向天要饭的地方,不安分又能怎么样?据我所知,定西不饿死人也不过才三十年的历史。有些东西除非经过不会知道它的难处。而缺水的改善则完全得益于2002年的母亲水窖工程。

定西人经常说定西有三宝,土豆洋芋马铃薯。像自嘲,又像是骄傲,其实不至于的,那只是一届政府的工程而已,不顾种植结构与产业乱种一气,历来不是新闻。现在改种玉米了。

从地图上看,定西就在中国版图的中心,不管几何中心是咸阳也好,还是兰州也罢,定西总是离之不远。但在大部分人眼中,定西十分偏远。

我是土生土长的定西通渭人。定西,靠一本《定西孤儿院记事》生活在部分知识分子难言的悲痛中,再不就是靠贫穷生活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不适宜人类居住的地方目录里,大部分时间寂寂无名,在中国上千个地级市里毫无存在感。游子们在他乡只能提起兰州来说明他们的故乡,有时候甚至兰州本身都无法解释。

说起来要感谢李志。杜甫一句“花重锦官城”让成都美了一千年,赵雷一首歌把成都的房价炒了上去。李志的歌不一定像杜甫能传唱千年,也不一定能促进经济的发展,但至少今世,人们对于定西突然有了憧憬,尤其一些不明就里的少男少女们。定西两个字,就像成都,像南京,像杭州,像兰州,像热河一样,一下子有了文艺的气息。

我很欣慰定西能被更多的人知晓,这是功利与感情的双向诉求。但又感觉人们忙不迭地装逼、涌入或逃离,生活在这里的人却无话可说,应该好好跟人讲讲。我们通晓这个地名的来历,用处其实不大,还不是眼睁睁看着这个地方荒凉沧桑,像一件“越来越俗气的衣裳。”像所有的故乡一样,留不住年轻人,也留不住清丽的风景。

登高遥遥望去,几处早莺争暖树。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几行杨柳沙沙地摇曳在空中,青色的枝叶嫩得不能再嫩,和绯红的桃杏花簇拥着有人烟的地方。干涸的河床似乎有话要说,又从沙石悄沟壑里悄流向渭河。黄河是绕了这里的。夏天麦浪起伏,宛若惊涛,风很大,迎面吹来,带着一把把的土,整个的扬在空中。

呃,定西。

我大一暑假的时候,去定西帮表姐他们打了几天杂。他们的复印店开的很红火,高中那些待录取的大学生每天都满怀憧憬,带着骄傲,在那里拍照片办贷款。

早上,阳光照耀着马路的一边,另一边完全在一片阴影里,我骑着自行车,从江夏广场赶到一中门口,途经几条马路,遇到好几片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几乎能完整的把一首歌听全。那时候响彻街头的还不是马由页,音响声唯一能盖过他们的就是361鸿星尔克和贵人鸟们的打折促销,标准的普通话与街上不断重复的方言叫卖连贯和谐的奏响盛世乐章,还有在医专门口的广场那里练舞的小学生,扛着棍棒刀枪引人瞩目。再有就是霸道的SUV了,老板们都偏爱这种大气的车型以便与其身形相称。不住的按着喇叭,告诉前面的兰驼拖拉机赶紧走开。交警一声哨响,一个手势,路又畅通起来。

中午时我再次经过,阳光热烈,纷纷扰扰的时刻,喇叭声更激烈了。下班的建筑工人风尘仆仆。沾满石灰的女人带着鲜艳的红色头巾,男人穿着孩子的校服,骑着摩托车、自行车,和我一起在街头等绿灯。假期补课的学生,整齐的校服三三两两成群结队霸占了马路,匆忙嚣张,快如闪电,又或是悠哉悠哉,男孩子骑着变速周旋在女孩子的小弯梁旁边,看起来总是要摔倒的样子。在一条巷子里消失不见。

表姐在家里做好饭,有时是凉面,有时浆水面,有时是臊子面,切点萝卜黄瓜洋葱凉拌佐之,偶尔也炒个菜蒸个米饭。这大概是定西人所说的家常便饭,城里人和乡下人饮食最大的区别就是吃饭的碗小了一半。所以我得吃三碗多才能算饱,这时表姐就很开心。十年来似乎首次厨艺得到了肯定。于是跟我吐槽起表姐夫怎样挑食,怎样不爱在家里吃饭。

回到一中复印店,给姐夫带了饭。姐夫忙得要死却总说不饿。转眼就去隔壁凉皮铺子打来两份凉皮,一根挑起有拇指宽,撒着黄瓜丝香菜,不知道为什么,凉皮酿皮这种东西,怎么吃都好吃。

这是十年来我第一次和表姐一家有接触,表姐夫更是第一次见,结婚那次只顾着吃了,也不知道姐夫是干什么的,模样都没看清。

一来二去我们熟悉了起来,我寻机问到他们的爱情故事,我总问他们俩当初是谁先追的谁。他总用他的定西口音回答,窝问你姐去(姐字读四声)。

一座城市最迷人的时刻,不是白天的往来如织,而是夜里的灯火辉煌。遗憾的是大城市多半因此看不到天上的星星,可这种不大不小的城市正好能看到星星也能看到月亮,还能感受到灯红酒绿。

夜里华灯初上时,我便下班了,一阵阵微风带来夏日的清凉。人们往来提携,出门纳凉。女人们大都身材高挑,穿着低开叉的旗袍挽着大肚子男人的胳膊。巷子里闪烁的招牌似乎有话要说,而各色的清真饭馆,走过去总能闻到孜然烤肉的香,烟火还缭绕。白天的行人通道夜里都变成了啤酒摊和夜市。烧烤的小贩们带来了和清真烧烤又不一样的味道。几个土豆片,一串扎啤,这燥热的一夜突然过得又凉又快。酒吧也开始在门口摆上椅子,留着莫西干的年轻小伙子在门口吆喝。

姐夫一家生活过得比较拮据,但因我到来,还是时常改善伙食。姐夫带我们去吃过一次羊肉面片子。吃羊肉面片子不单是吃面片子,主要是吃肉喝汤泡馍,面片子是辅食。就着蒜,先啃骨头。再喝羊汤,煮千层肚,泡上千层饼,撒上香菜。还要有白酒中和膻味儿。

表姐和两个孩子似乎不能领会羊肉的美味,只一个劲儿的啃饼子。表姐夫用42度的世纪金辉三星就堵住了耳朵。

表姐说姐夫爱喝酒。和大部分定西人一样,嗜酒如渴,高度白酒饮之如水。喝酒喝得不要脸,常常是半夜才醉三倒四地回家,有时候吐上一地把床单也顺带糟蹋了起初两个人常为此时嘴角争执,后来姐夫学乖了,半夜偷偷回来也不惊动母女们,径自去厕所吐完就躺在沙发上睡了。我问表姐生气吗,表姐说,没什么大不了的,由他去,知道回来就不错了。

饭桌上说起房贷的事情,忘了谁先提的,就只记得除了两个孩子和我,另外的两个人忽然都停了一下,表姐隔了好一会儿才拿起筷子说,这家店是定西很有名的。

夜里回到家都要睡了,姐夫说该喝点酒,我们俩就偷偷出去,趁着夜色,半夜两三点,开着他的电动汽车就奔着他的酒友那里。路上偶尔听到火车叫,街道上没有一个行人。我们开了两瓶白酒,吹了起来。姐夫说起自己初中怎么样打架泡妞,初中以后就在兰州讨生活,建筑工地人嫌个子小。本来有点跳远的天赋拿过全市第二又排不上用场,只好在高架绑起了钢筋……他这个定西城土著讲着他的故事。我喝醉了,大半夜跳到院子里打拳,第二天我们俩都感冒了。

最近一次去定西,是2016年6月。专程看望表姐。表姐几年前得了腰椎病,直不起身来,什么活也不能做,且坐卧躺都要疼。医院对这种找不到发病机制的病无计可施,就像他们对白癜风也是束手无策一样,只好给她注射止疼的药,意图缓解缓解她的病痛。她那天看起来精神不好,愁眉苦脸的,说可能是这个房子风水不好,准备卖掉这里换所房子住。

想起那个暑假,我要走的前几天表姐专门带我去定西城别处逛了逛,穿城越市,途径火车站,远眺新城。看着街边的广场舞,她说起年轻时表姐夫经常带她去唱歌跳舞,表姐夫很爱玩,总是有一大堆朋友等着和他一起出去,他也总是把她载在摩托车后座上和他们一起。她说她不喜欢热闹,又说人应该学会享受生活。

我坐在电瓶车后面,看清楚了街边的路灯杆子是飞凤的样子,也感觉到了一个飞速发展的西部地级市,在旧城改造上作出的努力。

那天是第一次坐火车离开定西,之前都是去天水坐车。忽然又觉得,没有夜幕笼罩的定西,即便在夏天,也显得仓促不安,到处是塔吊和搅拌机的声音,火车站也在包起来修整。城市的发展节奏很快,但好像丢了一些东西。傍晚的火车站门口大街忽然刮起了一阵狂风,吹倒了卖瓜小贩的遮阳伞,吹散了环卫工人扫到一处的燃放过的鞭炮,吹得几个垃圾袋五颜六色像气球在空中飘。阴云密布,像是无数个要下大雨的天气又只滴了几点就作罢,连尘土都没能压住。风停了雨停了,夕阳探出脑袋,我的火车晚点了四个小时终于到了。

忽然想起14年的夏天,我在定西遇到过一位高中小姑娘,才意识到,什么叫“这么多年总是一个人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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