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没的战象|3、旧院门

3、旧院门


我应在荣耀所在之地寻求荣耀,

但倘若我苦苦追寻的东西离开了我,

那不是我的过错。



行脚游医白和原就要回到阔别多年的故乡邕州。

离开了老客栈,天气越来越热,一路上视野所见皆苍翠欲滴,从特磨商道的路尾走上了前往邕州的驿路,都有村寨出现,人烟越来越稠密。

走在前面的是越走越吃力的老瘦马,上面还驮着东倒西歪的受伤的人,这个人也很奇怪,基本上不说话。

白和原在大理国十几年走村串寨,只混得一日三餐留上一宿,诊金很少。

现在,他挂在马肚子旁边的袋子里竟然装上了二十两沉甸甸的银子。

这是南天国的人接走小花象的时候给他的,同时吩咐他一定要护送伤者到邕州,一定要治好伤者。

离邕州的过关军寨越来越近了,眼看就要回到家乡,旧时风物旧时记忆一一在心中涌现。

白和原心情激动起来,泪花一直晃动在眼眶里,一边走着一边唱着邕州的旧时歌谣。

走着走着,驿道变得越来越宽,大片大片的初春野花开在田野里。

不时可见水田和菜地、灌溉渠。

绿树丛中,村落俨然,炊烟四起,鸭戏牛饮。

终于看见了一处城镇模样的聚落,这就是过关军寨了。

白和原停住了脚,望着前方发愣。

然后,他走到路边的高坎上,感慨起来。

“这就是广南西路的大城邕州了,这样的故乡景物不知多少次出现在梦里,儿时依稀骑牛戏水的地方,记忆里邕州真的是神仙之土。”

白和原喃喃自语,“谁能知道我心中的痛苦。十六年前,我从这里亡命逃向大理,那时还年轻力壮,可现在两鬓已苍,气衰力弱,只想着还能喝上家乡老井的水。

“……不可能再有人认出我了,岁月时光流逝,容颜已改。就是乡音也改了许多。快走吧四条腿的兄弟,今天到日落时分我们就能赶到邕州的城门。”

白和原脚上仿佛增加了力气,走得更快了。

路上越来越多地遇到行人、马车和牛车,车上拉着各种各样的货物和土产。

广南西路的大城,需要的生活物资是惊人的:多少显贵的老爷,多少寻常百姓,都需要吃穿用度,都需要过着不是小地方的生活。

不时有骑着高头大马的老爷和随从,徒步挑柴担物的瘦骨伶丁的农人过往。

马叫牛哞,车轮子滚动在路上吱吱响,这些人和物从他的身边掠过去。

刚走进军寨,白和原就被一群挎着腰刀和扛着长矛的官兵围住了。

“站住!看你样子不是从特磨道,就是从南天国地界过来。这身打扮好像是个行脚游医,怎么还驮了个受伤的人?分明是个奸细。走,去见我们的巡边老爷去,他会扒下你的裤子,赏你一百军棍!”

白和原被带到一个小衙门模样的厅堂。

堂上有一案台,中间坐着一位军校和一位书生模样的文士。

军校朝文士示意,说:

“石太学,这个奸细你来问。”

然后军校转向白和原,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代知州大人巡边的石太学问你话,若有半句不实,立马杖杀!”

说完,军校板起凶脸。旁边的一名笔录手握毛笔准备记录。

“看你像个识文断字的,到底是什么人?”

文士尖着嗓子喝道。

“这还用说吗……”

白和原晃晃手中的摇铃,“我虽是个行脚游医,祖上却是白居易学士从弟白敏中流徙岭南的后裔子孙。我靠行医为生,游历了交趾国、大理国还有大宋的两广,甚至荆湖之地,去探求人世间的一切学问。”

被称为石太学的文士不相信地盯着他,眉头耸起,一脸轻蔑。

“既是名门之后,就当求取功名,大宋天子难道不是文教天下?果真有学问,即便没有科举高中,名门大户自会延请礼聘,还用你行脚游医为生?

“从实说了吧。马背上那个受伤的是什么人?你一副寒酸模样,马肚上挂的口袋里怎么会有二十两银子的钱财?分明是你把人弄伤了抢了这个人的财物!”

白和原无奈地摇了摇头,两眼望天,一脸悲愤。

“只有鬼神,只有鬼神洞悉我的清白,看来我只有找鬼神来为我辩护。你这样的诬蔑之词实在令我惊异,可怜我这一片哀怜苍生之心!”

被称为石太学的人,是一位名叫石鉴1的进士,他的脸上显出高深莫测的表情,一拍案台。

“你是行脚医,那这个受伤的人是谁?你怎么遇到他的,为什么拉上他?”

白和原只好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只不过,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隐去了南天国、小花象和战象金牌之事。

最后,白和原说:

“这位受伤的商家,他一路上只跟我说了一句话,他要到邕州。为了节省他的力气,我就没多问他。”

伤者已被军士扶着坐在院子一角。

石鉴和凶脸军校下了台阶走过去看,突然大惊。

军校指着伤者大叫起来:

“这不是大金客黄进士吗?他的金铺就在州衙后面的小街上。”

军士们一拥而上,围着伤者。

“广州的大金客黄进士,往来特磨道、广源州贩金。他的商队最多的时候有一百多人,每次下广州的船队,没有八艘也有十艘。听说,他去过汴京,去过交趾国的升龙城2,去过大理国的羊苴咩城。是个见多识广,钻天入地的人物。”

石鉴听了这些议论,有了主意,背着手和军校坐回案台上,一脸阴沉地对行脚游医白和原怪声怪调地说话:

“代知邕州陈大人巡边之邕州进士石鉴对你做出如下决定:你的身份没有人能够证明,但是伤者的身份是清楚的。伤者的财物和他的商队不知去向,需要查明。

“鉴于你作为医者没有尽到医好病人的责任,现罚没你的财产,包括这匹老马。这些钱财由我们用于延请其他医生治疗。罚没所有财物之后,本军寨不再对你以南天国或大理国的奸细存疑,对你放行。你可服气?”

笔录龙飞凤舞地写得飞快,记录了下来。

白和原摊开双手,无可奈何地说:

“太学真的是个学识非凡的人物,令我十分佩服。这样的处理十分公正。我本来赤条条无一物,现在只不过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太学不但使我摆脱了照料伤者的麻烦,还减掉了我对这个四条腿兄弟的负担。

“不管怎样,我一路上走着,每天就发愁哪里能够弄些马料给四条腿的兄弟。我不过是天地之间一粒微尘,飘到哪里无足轻重,太学真是太英明了!”

白和原说完,走向瘦马跟前,取下褡裢,背上药箱,手举摇铃,头也不回地走向院外,大步朝邕州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大声喊着:

“妙手回春,起死回生,只求一餐一宿!妙手回春,起死回生,只求一餐一宿!”

一阵风迎面刮来,吹起行脚游医的衣袖,使得他的眼睛不得不眯缝起来。

白和原终于回到梦里依稀的邕州老城的街巷,那儿时的记忆,少年成长的画面仿佛还历历在目。

当他看到旧时的青石板和熟悉的老旧院门时,不禁靠上巷街口的树干喘息和回味起来。

旧时景物似乎没有一丝改变。

巷口的巨大菠萝蜜树散发着香气,巷里曼陀罗的树叶簇拥着那扇斑驳古旧的院门,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雨,灰色的门楣上雕刻的花纹还是那么精致。

门前的小砾石还是那样散发着柔和的淡淡白光。

几只麻雀就站在树的顶上,说个不停。一条小水渠从门前流过,水面与阳光融在一起,显现出一种难以言传的意味。

这时,从小巷的另一头传来几个半大孩子用邕州话唱的歌谣:


阿哥担柴上街卖,

阿嫂出街着花鞋,

……

听着这歌谣,白和原嘴角咧出了笑意,扭头看着深巷的另一方向。

这时,突然院门吱呀打开了,轻盈地跳出一位十几岁的红衣少女。

这让白和原吓了一跳。

当他定眼看了看,不禁大怔。

这不正是当年他相识的女友吗?

只见她迈着小鹿一般的脚步,提着杂物放到小巷的深处,然后回身,含羞带嗔地看着唱歌谣的方向,又钻进院里。老院门又吱呀地关起来了。

眼前的人儿和梦里几乎一模一样,行脚浪迹异乡多年的白和原不禁颤抖着双腿一步一步走近院门。

从大理国都走到大宋的邕州,白和原走了两千多里商道,满身灰尘,变得又黑又瘦,加上近半百之身,胡子杂乱,满脸的表情如同枯树老皮。

他瞪着滴溜着泪珠的双眼几步一并走到院门前。

“什么……都没变呵,”

他哆嗦着嘴唇,颤抖着摸着门边,“十六年了,这里的老树还跟当年一模一样,门还是那扇门,只不过更旧更破了。刚才的女孩和我少年时喜欢的那个姑娘也是一模一样,只不过不可能是她本人罢了。

“当年,我在这里读着圣人之书,女孩也像一枚长在树上的果子,越长越熟透,脸蛋越长越红。女孩常常无声无息穿过学子们的身前身后,奉茶递饭……什么也没变,什么也没变,只有邕州人白和原,变成了老树根和枯树皮,也许,再也没有人能认出来了……”

白和原贴着门楣摇了摇手中游医的铃,敲了敲门。

隔着破旧院门的缝隙,看到一个喂鸡崽的老人直起腰来,朝门这里望了望,然后颤巍巍走过来。

门打开了。一个双眼几乎眯成一条线的老人出现在门前,一边弯腰咳嗽。

白和原忍住热泪,正要躬身拱手开口,老人却先说话了。

“没有,我们家里没有病人。”

老人说完,竟然用枯干的手抖抖索索地从袖口掏出三枚铜钱,“我虽然穷,总还有安身之处,辛苦的行脚人,拿着吧。”

接过了铜钱,行脚游医白和原止住了想说出来的话。

是啊,毕竟不是衣锦还乡,即然旧人没有认出来,还有何脸面说出实话呢。

“尊敬的前辈老师,行脚人是要打听一些事,能让行脚人进来喝口水吗?”

“不要叫我老师,很多年以前我曾经是私塾先生,后来眼睛看东西越来越吃力,已经快看不见了,就不再收学生了。请到屋里来吧——”

老人脚上的木鞋在地上发出噌噌的响声,他吃力地带着来人穿过院子走进房间。

这是邕州人家常有的房子,红砖地黄泥墙,墙角上摆放着木墩。

最不一样的是,整整一面墙都摞着书,有裹着黄皮封面的,也有红皮封面的,线装齐整,散发着古色古香的气味。

看得出来,主人是一介寒儒。

行脚人把摇铃和药箱放在院子里,随着老人走了房屋,恭恭敬敬地坐在老人跟前。

“风,风!”

老人喊了两声。

刚才那个红衣少女应声进了屋。

这回行脚人白和原看清了似乎是少年时魂牵梦萦的少女面容。

不是当年的那个少女,但神态打扮却是惊人相似,真不愧是书香熏陶出来的,一双慧目有着常人不一样的清澈和锐利,整个面容还具有一种悯人之美。

红衣少女倒上了水,老人招呼客人喝了一口水。

“行脚人见多识广,一定有不少见闻和故事,风你把这位了不起的行脚人讲的记录下来。”

风坐在墙边一张小案上,拿起沾在墨砚里的小毛笔。


“请先告诉我,尊姓大名,仙乡何处,再说说你的游历和你要问的事情吧。”

“尊敬的老师,没有必要知道我微不足道的名字,我就如同一只苍穹之蚁,飘荡在茫茫尘世之间,我到过大理国都羊苴咩城,到过交趾国的升龙城,到过南天国国主居住的天街山城。自从我离开故乡,多少年了一直就这样飘荡。

“我很乐意说说我的游历故事,不过请老师允许我急于要问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就像一块沉重的石头一直压在我的心底,受人之托,承诺一定要做到。”

老人点点头:

“噢,你说吧。我理解一个具有善良正直品行的人急于要履行承诺的心情。”

“我在行脚游医的同时,也在探求世间的一切学问,各色人物,甚至天地之间的飞鸟走兽都是我的老师和朋友。我在大理国洱海边的一个寺院里,有一个要好的僧人朋友。

“他是邕州人,他知道总有一天我要回到广南西路的家乡,就跟我说:‘好兄弟,如果有一天你经过广南西路两条大河交汇之处的大城邕州,就到老城中心集市往东门方向的第二条大街,找到一条在街口有棵老菠萝蜜树的小巷,从巷口往里数第三家。在这里有位德高望重的私塾老师,在他这里,一定要帮我打听一下,我的双亲和小弟现在如何,是否还活在世上,当年他们是受了我得罪官府的牵连。如果他们还健在,就把我在大理国的情况告诉他们。当有一天,你像飞鸟一样再来到大理国时就把他们的情况告诉我。’

“我答应了他。就这样,我一路行脚游医踏上从大理国都到大宋邕州的道路。我虽然一贫如洗,身无分文,但朋友的嘱托就像神圣的使命一样让我来到这里,看到这棵令人激动的菠萝蜜树和这个与朋友描述中丝毫不差的风中老院门。

“这才有幸与你这位智慧的老师谈话。老师你应该还记得这位学生,他离开邕州整整十六年了!”

“他叫什么名字?”

老人的眼睛愈加睁不开了,但神情严峻起来。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只知道他的法号。后来,他告诉了我他姓姓白,他说是唐时白居易学士从弟白敏中之后——”

老人瞬间几乎要跳了起来。

“啊,你说是他啊!”

老人高喊了一声,又颓然坐下,半眯缝的眼晴下面,渗出一滴老泪。

“平心而论,我这个学生是个勤奋好学的人,又是名门后裔。本可以科考成名,能有晋身之阶。不料,有一天,竟被官府搜出了他与宜州反贼头目区希范1的来往书信。

“官府最忌读书人帮助反贼,他竟然干此大逆之事。因为这件事,他的家人,所有的亲戚朋友,包括我这位老师都被牵连到了。我的私塾被官府取缔,失去了衣食,连妻子也离家出走了。

“他本人是逃走了,但是他的双亲都下了大狱、所有家产房屋变卖充公,官府的判决是关押他的双亲,直到他本人被抓,或是自首为止。”

“啊?难怪我找到这位朋友说的他在邕州原来的家时,那里早已成为别人的居所,这才急忙到他说的老师这里。这么说,他的双亲这十几年一直还关在大狱里,那他当年只有两岁的弟弟呢?”

“他的双亲被抓走后,两岁的弟弟就放在我这里,长到十一二岁的时候,双亲在大狱中死了。官府就又把他可怜的弟弟抓进去。”

老人一边抹着泪,一边又说:

“如果不是我凭着学识,还可以为左右邻里抄抄写写,也早因没有衣食不在人世了!”

白和原本来直着的腰身,这时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面如土色,长叹一声。

“他的小弟弟这个孩子很聪明,笑起来即使在晚上,就像阳光还照在脸上一样。我给他取名叫煦,在我这里读书认字。因为我受了牵连,妻子惊吓离开,就只有这个孩子和我作伴,使我多年孤寂的心灵得到慰籍。

“煦这孩子被抓走后,我再也过不了孤独的生活,才又收养眼前这么一个孤女风。哎,似水流年就这么过去,我的眼睛越来越不行,看的字有时就像牛车轮子那么大,有时像螞蚁一样小。好在风自从进了家门,就学着识字,现在能替我抄抄写写了。”

白和原仔细打量着这个一脸聪慧的女孩子。

原来,人世间的苦难也一样沉重地在这个房子里堆积着。

行脚游医白和原没有勇气再在这里待下去了,赤贫如洗的他不知道怎样才能感激这位老人于万一,他恭恭敬敬地起身,向老人叩拜,起身。

“老师对我这位朋友的恩情山高海深,我代这位朋友一拜。我会转告这位朋友,只要他不死,总会有和老师相认的一天。只不过,不知道风一样的岁月给不给他这个机会……我不得不告辞了!”

说完,白和原出屋拾起了自己的东西,转身走出了院门。

他实在没有勇气再看老师的表情。

走到巷口那棵菠萝蜜树下,泪流满面。

“我再也没有机会看看这个熟悉的小巷和这个被曼陀罗树叶遮掩着的旧院门了。当年,就是这位老师教我读着圣人的书,可是,圣人所讲的道理,在这人世间哪里有它的影子?

“我真的无法继续听着这位善良的老人说下去了,我怕控制不住自己,给这位老人又带来意想不到的灾难。”

行脚游医白和原踉跄而去。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巷口,院门里站出了那位老人,身边是搀扶着他的女孩风。

“爷爷,虽然你的眼睛看不清了,但你难道一丁点也认不出来了吗?我觉得他就是当年从邕州逃走的那个人。”

老人瞬间神色大变,急忙捂住了女孩的嘴,往左右看了看,低声地说:

“记住,今天的事千万别跟任何人说一个字。否则,官府的衙役就会再次来到我们这个小院,我们就会大祸临头!我真的后悔跟他说了这么多,不管他是不是我当年的学生,都没必要知道这么多。

“哎,他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邕州的衙门是我们这些贫寒之人望一眼都要浑身打哆嗦的地方。我们生活在很不安全的大宋天朝的遥远边疆,每堵墙后的缝隙,都有可能出现一只眼睛,贴上一只耳朵。有很多的事情,就应当让它烂在肚子里!”

风一脸伤感,说:

“爷爷,这时他的心情正好用一首前人的诗来说。边州独夜正思乡,君又弹琴在客堂。仿佛不离灯影外,似闻流水到潇湘。”

“苦难,苦难啊,苦难折磨着他难道没有尽头!”

老人感叹了起来。

“大宋天朝的边州,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危险之局,没有一个官老爷清醒,我一直期待着能有一个对边事有所作为的主政官员,可是终我一生,没有看到,没有看到啊。我看到的,只有浑噩昏聩,只有饱食终日,见不到他们任何的治边政绩,看不到边疆百姓的一星半点的喜悦。

“大理国、交趾国本来就狼卧榻边,官老爷们又要激起南天国之变。我担心邕州会成为战火之地,而百姓,就像乱世中的猪狗,任人刀斧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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