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丫丫睡着之后,总会做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梦。最近经常做的一个梦和儿时的好朋友萍有关。
萍依旧笑着拉着她的手,甜言蜜语一路说说笑笑,引她走进一间明丽地晃眼的房子里。萍手中掐着一株火红色的玫瑰,花瓣一片片掉落下来,一滴滴血渍从她的指缝里漏下来。梨丫丫晃了一下神,她弄不懂究竟是怎么回事,到现在她还是不能理解一向神秘的萍,就像当年萍曾经说过的一样:我们最后依旧还是要一个人走过所有。
萍拉过来一个帅气的小伙子,原来她已经结婚半年了。梨丫丫猛然醒悟过来,在此之前,她一直忘记了她们都已经长成了大人的模样。萍的嬉笑同以前一样,浅浅的酒窝里洋溢着宁静的笑容,阳光斜照下的发梢显出暗红的颜色,有点像她梦里见到的那种铁红色的嫁衣。
美丽的嫁衣披在萍的肩上,梨丫丫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她忽然想起了小时候在家门口经常玩的那个滑滑梯的心脏,从上面滑下来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刚好可以看到十六楼阳台上早已晾干了的月亮,有一个系着碎花围裙的女人抱了一床的白色床单和懒懒的月光回到屋子里。
萍的房间很安静,烟灰缸里尚未燃尽的烟头凭着很大的毅力要完成最后的使命——缭绕人间,萍坐到床头不经意间踢到了一个啤酒瓶子,易拉罐向前翻滚的响声格外刺耳。梨丫丫突然听见了各种声音,嘈杂的大哭的喊叫的,一阵又接着一阵,仿佛只要幼苗还在长大,这些声音便不会停止一般。
梨丫丫感觉她的耳膜被一根细长的针线扯动着,她疼得张牙舞爪,她伸出胳膊想要紧紧抓住一个东西。周围突然陷入了黑暗,梨丫丫仿佛陷入了一片沼泽中,她的嘴巴完全被泥巴糊住了,只能发出一些嘤嘤的哭泣声。
即将窒息的那一瞬间,梨丫丫及时地从这个可怕的梦境中抽身出来了。梨丫丫再次逃离了那个每日都要重复每次又都能安然醒来的梦魇,她知道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
梨丫丫终将在无数个噩梦中沉睡,又终将在无数个噩梦中醒来,这是她的宿命,她无从更改。